期间,赵旸瞥了眼毫无异动的那数百辽国骑兵,回头再一看己方禁军也并无异动,就猜到这事不会闹大,纯粹就是两国文官在嘴皮子较劲,或者说,是辽国使者故意营造紧张氛围,试图打压宋国文官的气势。
但很遗憾,今日带队的是宋庠与庞籍,他二人坐在枢密使和枢密副使的位子上,注定不会有一丝的退让与妥协,否则必然遭到台谏的劾奏。
果然,在萧孝友与何郯、张择行几人的劝说下,宋辽两方官员总算是渐渐停止了争吵,又恢复到了最初看似和睦的氛围。
随即,双方相约在汴京城下会面,便各自又坐上马车。
在目视那萧孝友坐上马车的期间,赵旸抚掌赞道:“两位相公言辞犀利,令我大开眼界,精彩!”
“在下可是险些吓出魂来。”岁数尚不及四旬的监察御史张择行抬手用衣袖抹了抹冷汗。
说罢,他似有些意外地看了眼赵旸。
其余随行官员看向赵旸的表情也有点古怪,其中侍御史知杂事李兑更是阴阳怪气道:“赵正言今日怎得如此冷静?老夫还以为赵正言会展现当日殿上才能,灭契丹诸使气焰呢。”
赵旸瞥了一眼李兑,也懒得跟对方解释什么,嗤笑道:“我自然有把握打灭其气焰……莫问,你的品级还不够资格得知,静侯几日吧,到时候让你开开眼界。”
“……”李兑气得吹胡子瞪眼。
“赵正言估计是注意到了那些契丹骑兵的动静吧。”庞籍笑着替赵旸解了围,随即疑惑道:“这事有些反常,以往若发生争吵,那些契丹骑兵必然会靠近威慑,此次怎得如此安分?”
宋庠若有所思,微微摇头,显然也是觉得怪异但又不知什么原因。
众人交谈几句后,便各自乘上马车,返回汴京城下。
片刻后,待两拨人来到汴京城下,张尧佐率开封府军士接管了辽国使臣的保卫,而天武军与捧日军各一营军士则返回殿前司军营。
至于那数百契丹骑兵,则与其随仆在营外驻扎,搭建兵帐,自有开封府、太常寺官员遣人为其准备酒菜。
鉴于今日主要是为辽国使臣安排住宿,赵旸便与宋庠、庞籍等人告别,横穿直街径直往西,朝城外西郊而去。
此时汴京西郊外,天武第一军指挥使陈许领近两千名麾下禁军驻守于当日官家检阅火药弹的那处场地,整整百支二十人左右的队伍或驻立原地,或来回巡逻,将整個检验场地围地水泄不通。
赵旸所率天武军第五军第一营五百名禁军亦在那日之后被临时调至此处,作为他日“演习”的主力。
待赵旸抵达时,种诊正带着四百名禁军训练整整四十架投石机的齐射,反复抛射于普通火药弹等重的石块——这四十架投石机,皆是赵旸为了营造震撼场面从殿前司军营拉来的。
而其余百名禁军,则在种谔的率领下操练使用单兵火器——突火枪。
所谓突火枪,主体即是一根竹管,一端加固后,靠火药爆炸推动弹丸激射出去,之前宋国就能造,《武经总要》中也有描述,就是十步之内、所射弹丸都难以击穿步人甲的丢人玩意,一名全副武装的禁军身穿步人甲抵在枪口,恐怕晃都不带晃的。
简单说就是无射程、无威力、无准头的三无玩意。
但若是拿来对付无甲的……相当震撼。
赵旸之前叫人牵来几头猪测试过,十几步左右,数十支突火枪齐射,那几头猪当场被打成筛子,浑身布满血孔,鲜血直流,令人不寒而栗。
但尴尬的是,那几头猪伤而不死,痛地嗷嗷叫,四下乱窜,最后还是赵旸麾下禁军拿刀捅死的。
不过即便如此,似那种百孔流血的场面亦足以令人震撼,因此赵旸叫火药案稍做改进,增固了枪体以及底端,增加了火药剂量,这不那百名禁军正穿着宋国最强甲胄步人甲,正在那操练,无论到时候是否能用上,先练着。
再者,尽管目前的突火枪属于三无玩意,但赵旸只要对火药案的工匠稍加点拨就能达到火铳的程度,这就有了使用的初步价值,换而言之,这项科技是必须要点的,能够最大程度上拉近宋军与西夏、辽国军士的素质差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