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这时,府内走出一个丫鬟,对众人行礼道:“二爷,二夫人,太老爷请苏氏夫妇入内厅一叙。”
几人随同丫鬟重新进入了内厅,此时内厅除了陈公之外,还有他的长子陈怀敬一家以及陈夕灏,见江不予等人进来,陈公道:“怀敬,你先带着你的媳妇和儿子去休息一下。”
领会陈公想先私下处理的意思,陈怀敬领着妻儿施礼告退,临走前还好奇地看了看江不予等人。
“说吧,怎么回事?怎么会在府门口吵闹不休?”陈公坐在正堂前,一一打量着众人。
陈怀素上前回道:“紫箬将苏夫人当作了夕怜,吵闹着不让人离开,孩儿无奈只好让丫头强行将其带回。”
“你妻子的情况你最清楚,自从怜儿失踪她的情绪就反复无常,如今既然她和苏夫人投缘,那何不顺着她?”
“这……似乎不太妥。总不能让她一直把别人当作自己的女儿吧。”
“我并不是‘别人’。”江不予松开托住黄紫箬的手,上前“咚”地一声跪下。前世她除了在自己已故的父母坟前跪过之外便再也没向其他人屈过膝。谁知重生一回,第一次下跪却是为了这身体的原主人。
“爷爷,我就是8年前失踪的陈夕怜。”
陈公眼中闪过一丝震惊,虽然刚见到江不予时有些怀疑,但是真的听她承认还是感觉有些不敢置信,毕竟夕怜8年来都音信全无,如今却这样毫无征兆地出现,实在让人感觉不可思议。
“你……如何证明你就是我的孙女?”
“我暂时无法证明,因为很久以前我的记忆就已经丧失了。”江不予虽然跪着,但背脊依然挺得直直的,说话语调平缓而从容。
陈公皱眉:“既然如此,你又如何肯定自己是我陈家女?”
“因为左丞夫人,我的生母。”江不予看了看黄紫箬回道,“那天在街上偶遇她之后,我便断断续续地想起了一些事,虽然记忆残缺,但是对母亲的印象却很深刻。本来我并没有决定这么快认亲,想着只要亲人身体安康,那么即使我不出现也没关系。可是母亲她……她思女成狂……我实在痛苦难忍。”
说着说着,也不知是自己在悲伤还是受“她”的影响,眼中忍不住涌出泪水,模糊了视线。
陈公能感受到江不予的真情实意,他平复了一下心绪,视线移向陈怀素,询问道:“怀素,你如何看?”
正在观察江不予的陈怀素回神,道:“孩儿也难以判断真假。观其相貌确实和怜儿有几分相似,但无论气质性情谈吐都大为不同,时隔8年,变数太多。”
陈夕灏这时上前道:“孙儿相信苏夫人就是怜儿妹妹。”
“哦?为何?”
“半月前苏夫人一眼见到孙儿的座驾就叫出了‘枣红’的名字,这个名字正是怜儿当年玩笑之下取的,知道的人很少。而今天孙儿偶尔见到她给母亲梳头,口中所念的词与当年母亲教的一模一样,再加上时间上的吻合,孙儿实在没有理由再怀疑。”
陈公沉默了一会又转向江不予:“那老夫再问你,这8年你都在何地?做过什么?为什么改名为江氏还嫁给了这位苏校尉?”
江不予沉默,在心底组织语言。苏诚见状,以为她难以启齿,便上前代为回答:“陈公,请原谅下官僭越,不予是下官的妻子,不如由下官来回答您的这个问题。”
陈公点点头。
苏诚便道:“8年前,朝廷为了对付外敌,颁布了征兵令,下官也在被征召之列。但因为下官父亲早故,家中只剩下一个不良于行的弱母,为了在我离开后母亲能有所依靠,下官便在因缘际会之下娶了不予为妻,当时下官以为不予只是一名无依无靠的孤女。”
“孤女?”陈公皱眉道,“她独自一人生活?”在他的印象中,自己这个孙女从小娇生惯养,一个人在外恐怕根本无法生存。
苏诚犹豫地看了江不予一眼,有些迟疑不决:“当时……当时……”
“当时我是被我夫君从人贩子手中买回来的。”江不予淡然地接过话头。
“什么?”此话一出,无论陈公还是陈怀素父子都面露惊怒,而黄紫箬却是满眼的心疼。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陈公站起来怒问,“为何你会在人贩子手中?”
“具体的情况我已经不记得了。”江不予垂眼道,“我只知道自己莫名其妙被人绑架,然后被带到漆斗城。也许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之前的记忆都差不多没有了,连同自己的身份名字都忘记了。所以嫁给苏诚之后,我便改名‘江不予’,8年来一直生活在偏远的苏田村。”
陈公来回走动,心中思绪万千,惊、怒、疑、怜交替涌现。堂堂一个大小姐,被人拐到穷乡僻壤,糊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