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王边士的刀刃在距离吴锁贵的手臂还有两三寸的位置被一支胳臂挡了下来,发出清脆的声响。撞击产生的力道,让王边士不由的向后退了一步。他抬头一看,拦下他这一刀的人,手上带着金属的护臂,面容丑陋,满脸伤痕。
“禧悟!二水!”孙大水跟着也蹿上了寨台。那拦刀之人正是禧虎。孙二水紧跟在他的旁边,刚刚站稳,手就往腰间摸去,想掏出竹制的手弩自卫,被赶来的孙大水一把按住。
大水知道,此时此刻一旦拿出锐气与边军对峙,那一场恶斗肯定就避免不了了。
“好大的胆子,敢拦老子的刀!”王边士怒喝,正要发作,持刀的手肘处被一把大手捏住。这只手的力量极大,让他的整个臂膀都酸麻发胀,又动弹不得。他再一看,抓住他的人正是老把头。老把头的表情是那么不被人察觉异常,显得风轻云淡,与他手上的力道极为不相称。
“王将军息怒,息怒!”老把头微微笑道,手上劲却一点没松,“这个事儿吧,我觉得咱们还能再商量商量。”
就这一阵功夫,边军和孙家寨正在冲突的人都停下了手,各自退到老把头和王边士的身后,就像是中间划出了一道泾渭分明的阵营线。送粮队的领头人怕自己带来的年轻人冲动,一把收走了他手中的扁担,然后站到老把头身边。
王边士的脸色愈发的痛苦,强忍着不让其他人看出来,“还。。。。。还商量什么!这个事情没得商。。。。。”手肘位置强烈的痛感已经让他不能集中精力的说话了,面部逐步开始扭曲,连刀都像是有些拿不住了。
送粮队领头人怀抱着扁担,走到王边士身边,用另一只手楼住了他的脖子,在他耳朵边上低声细语。老把头眯缝着眼,似听非听的表情让人难以捉摸,捏住王边士的手缓缓松了劲。
王边士痛苦的表情也慢慢舒缓了下来,怔怔的盯着送粮队领头人。他眼神随着粮队领头人的轻语不断变化,一时透出惊恐,一时愤怒,又一时迷惑,最终他的眼神中居然透出了些许笑意,两人之间似乎达成了某种协议。
王边士猛地一把推开送粮队的领头人,寨民们和送粮队的其他成员本还有些怒意,却被领头人和老把头抬起的手势指示下,安静了下来。
王边士摇晃着酸麻的手臂,晃晃悠悠的才把刀插回了刀鞘,指着寨民们大声道:“粮税上的事情,已经搞清楚了。稻米和高梁,各收一半作为本次粮税。下回走山货自已买的粮都得一条条上报,再有瞒报,我绝不会再这么好说话!”
王边士的讲话让在场的人都有些意外,相互大眼瞪着小眼,不知所措。宗正皱了皱眉,没有表态。老把头点起了烟杆,大喝道:“愣着啥呢?还不按照王将军的话去做?”
吴锁贵等柱首、寨民这才反应过来,各司其职整理粮袋装车去了。也就半个时辰不到的功夫,边军就点齐了粮税。他们依旧骂骂咧咧,嘴上抱怨着各种不满,但总体上也没有再继续找孙家寨的茬。
宗正专门给边军安排了一间空房,为他们提供了午食。可王边士说什么也不在村寨里停留,立即启程动身。他们还有三天的路程才能返回晋安城,在黄花山中扎营过夜,是不可避免的了。
“希望头狼的伤已经好了,带着恶狼们把他们都咬了!”孙二水目送着边军的背影小声愤愤道。
“那群狼和他们返回晋安城的路,根本不在一个方向上啊。”孙大水摇摇头,又看了看禧虎,“恨归恨,他们也是人。。。。。。我有两个没想到,没想到你会是第一个出手救吴锁贵的人,更没想到他刚才还会过来找你道谢。”
禧虎似乎都没把这件事情往心里去,解释道:“吴锁贵对我也没有什么不好的地方,他不过是对外人的防范心比较重罢了。就像你说的,都是人,都是命啊。。。。。。”
正说着,有个寨民喊道:“禧悟师父,宗正和老把头在客堂里,请您过去一趟!”
“来了!”禧虎随即前往客堂。
还那是那间宗正、老把头和禧虎第一次见面谈话的客堂。当禧虎进屋的时候里面,宗正、老把头和送粮队的领头人都坐在炕头上,那领头人的身侧,站着那位在边军面前手持扁担的年轻人。
“来来来,禧悟师父,我介绍下!”宗正拉了一把禧虎,让他也坐上了暖和的炕头,“这是负责押送救济我们孙家寨粮队的高掌柜高信。他们在丰州经营着好几家粮号,已经来过我们这里好多次了。”
宗正又指了指禧虎,向高信说道,“高掌柜的,这就是我和你说的禧悟师父了。他是闫峰的同门师弟!”
高信一双不大的眼睛中透着亮光,似乎见到了多年未见的老友一般,一把握住禧虎的手,“早就听闫峰说过,他也算是禅隐宗的门徒,无论他的师父还是他师叔的各个弟子,都身手不凡,没想到今天总算又见到一位了!刚才拦刀的那一下,真是厉害!久仰久仰!”他指着自己身边的年轻人,继续介绍道:“这是我的小弟子,孔正一。”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小弟子?高掌柜不知是哪家门派?”禧虎眼神中透露着高信也是禅隐宗门徒的期望。
“哦,那倒不是哪个门派的,小弟子就是。。。。。。就是小跟班的呗。”高信笑道,眼睛眯的更加细小了。
“禧悟师父好!”孔正一长的一脸憨厚,也是笑眯眯的,向禧虎问好。
禧虎回应了一下,又继续询问高信,“高掌柜刚才说又见到一位,不知道之前是还见过谁吗?”
高信似乎笑的有些神秘,“那见过的可不止一位,在我们那儿,好几位可都是禅隐宗南清寺的人物。”
“什么?”禧虎听到南清寺三个字,身如电灼。自从在帝都修建造像听徐凌忠说过同商会之后,他从来没有把这个组织和南清寺挂上钩过。而听高信这么一说,可不仅是曾经善行师叔和他的两个闫氏徒弟,就连常年在外混迹江湖的善和师叔以及裴勇,是否都和这个组织有瓜葛吗?
“善和大师和裴勇,您认识吧?”高信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