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石城中,小芷带着毛儿走在街头上,她四处寻找她的师兄,历经千山万水,沐风栉雨总算是打听到她师兄已经来到西北碎石城中,于是她带着毛儿赶往了碎石城,但是当她进城时,这里已经是一片冷清,再也没有往日繁华,大街之上清清冷冷的,两个人走在街上,也不知道该去往何处,走了半晌之后,毛儿说:“姐姐,我肚子饿了!”
小芷看了看冷清的街头,无一个行人,更无买卖之家,于是宽慰毛儿道:“你看前面那座楼,颇为豪华精致,想是有饭食之处,咱们在坚持坚持,到了姐姐给你买好吃的!”
毛儿看了一眼,嗔怪道:“姐姐尽骗人,那精致的楼阁一看就是大商巨富的产业,就算有饭食哪里会让我们去吃,想是你又去打听你的什么师兄!”
小芷一笑,抚摸了一下毛儿的头道:“姐姐不骗你,快跟姐姐走吧!”
毛儿拖着沉重的步子不情不愿的跟着小芷向那座楼走去,两人走到楼下,一看,整座楼都被封起来了,抬头一望,只见一匾额写着聚英楼三个字,上面已经被尘土蛛网覆盖,想是已经久无人居住。小芷看着紧闭的大门颇为失望,她不远万里,来找她师兄,只希望能救回她师兄一命,一个初入世间的弱女子,万般打听之后才找到这碎石城,可是刚入城中,看到的却是一片凄凉,想找个人员聚集的地方打听,却看到的却是一片空寂。
突然身后响起一个老者的声音:“你们是在找人吧!”
小芷和毛儿扭头一看,见是一茶摊,有一老者伫立在那里边做着手里的活计,边问他们,毛儿一看这茶摊,便向小芷撒娇道:“姐姐,我饿,我饿……”
小芷无法看着这四周无人,便带着毛儿来到茶摊坐下,老者一看生意来了,边上前擦桌子边道:“两位怕是初来这碎石城吧。”
小芷道:“是呀,老人家!”
老者接着说:“以前这里算得上西北最繁华之处,各式人物集聚,百种珍奇呈现,好不热闹,可是自从夏太师西征,这里就冷冷清清,不复以前的繁华了,也就只剩下小老二舍不得祖上的家业,在这里苦苦支持,风烛残年罢了!”
小芷忙问:“夏太师西征?老人家可识得西征大军中的葛文俊?”
老者端上一壶茶,几个馒头道:“你这是抬举小老二了,我一个街头之人,如何识得这西征大军中的人物,就算偶尔识得,这八九万大军,哪一个又是你说的葛文俊?”
小芷原本燃起希望的内心又凉了下来,而毛儿却狼吞虎咽的吃着馒头,喝着茶水,毛儿边吃边催促道:“姐姐,你快吃啊!”
小芷无奈,拿起一个馒头,漫不经心的小口嚼着,心里却在想,她师兄到底在哪里,她又该去何处寻找,而一旁的老者似乎是自言自语,也像是对小芷说,在那里边忙手里的活计,边说道:“这大军之中啊,我就认识一个,他似乎是一个将军哩,前些时日有人在这楼下闹事被他轻易给摆平,好不厉害呢,还在我这里小坐,要了酒菜打听这聚英楼,可惜未吃了几口便被人叫走了,临走说是让我给他留着,等回来继续听我给他讲这聚英楼的事,可是一天未来,两天还是未来,过了许久还是没有来,唉,他是个好人啊,怕是这兵荒马乱的他再也来不了了,这酒菜我也不知道该不该给他继续留着……”
小芷只是想着下一步该去那里去找她师兄,全然没有把老者的话听在心里,毛儿嘟嘟嘟大口喝完茶叫了声:“姐姐,我饱了!”
小芷被毛儿这一声姐姐从思绪中拉回,她稳了稳心神,摸出几文钱放在桌子上说道:“老人家,我们先告辞了!”说完便拉着毛儿走上了街头,老者反应慢了半拍,他自言自语恍神之间小芷和毛儿已经离开了茶摊,他抬头刚想说好像那个人被叫做葛将军,可是小芷和毛儿已经消失在街头,整条街面依旧恢复到了冷冷清清,好像从来也没有人来过一样。
而在西征大军返回碎石城的路途上,方将军望着眼前的军队,颇为忧虑和焦急,他千算万算,终究是漏了一算,大军西征从碎石城中出发,借着两衙禁军的物资丰沛和车马牛骡,自然是带足够了饮用之水,在加上路途之中各处补充,去王庭的路上并无用水之困扰,可是奇袭王庭,只计算着如何严密的将所有人屠灭,以及破坏草场和水源,却漏了为自己留有饮用之水,如今从王庭返回并无足够的用水之储,沿途水源又无法供应八万人马的饮用,如此一来,大军缺水一日甚于一日,原本这万余西北驻军还可忍受,紧紧凑凑的赶回碎石城,可是这两衙禁军及其所带之人,又哪里受过这等苦楚,万万是忍受不了的,在加上这禁军所带的车马牛骡,更是用水大户,如此一来,这储备之水日费巨大,却难以补充,整个大军缺水已经导致已经有人头晕目眩、嗜睡疲惫,更有甚至昏迷休克等等。他原本想节制用水,平均分配,可是这两衙禁军尽是达官显贵之后,如何能得罪的起,如果回到朝中参自己一本,怕是自己下大狱还是事小,性命在与不在都难说。可是如此只节制西北驻军之用水,那么又容易引起不满,失去军心,万一西戎追来,怕是立时倒戈,靠这伙禁军,那是万万靠不住的。
他此时颇为后悔,后悔自己为什么当时不在王庭留下部分水源,以补充用水,但是转念一想,当时何等情况,何等紧急,若是迟疑筹划保留水源之事,万一被西戎王庭惊醒发现,自然断然是不能将其屠灭殆尽,如此一来夏太师交代自己的任务又无法完成,真是两难啊。
他又想了想,此乃是无解之题,就是让他再回到当初,他还是必须不顾一切,即刻屠灭王庭,然后在想用水之事,毕竟相比较起用水,屠灭王庭才是此次行动的头等大事,不容出现一丝丝意外,否则一切将前功尽弃。
方将军正在思虑的时候,突然听到人马纷纷在那里叫喊:“水,水,有水…………”
方将军思绪被打乱,心想哪里来的水,他抬头望去,只见两衙禁军及其所带人马在那里兴奋的高声大呼,而西北驻军却是依然平静的继续前行。
他沿着两衙禁军望向的地方望去,咦,原来是到了贪狼泉。方将军苦笑,哪里不好,偏偏怎么又到了这里,不过好在这里距离碎石城已经不远了,在赶上一天的路程也就到碎石城了,不禁松了一口气,此时就算西戎追过来,他也已经不惧,若是在此开战,胜可击退追兵,败可派人快速向碎石城求援,只要固守半天,碎石城骑兵便可赶到。
他急忙传令众军继续前行,哪怕赶夜路,今天务必赶回碎石城,可是意外偏偏在这时发生了,两衙禁军起哄不走了,甚至将前去传令的士卒进行殴打,方将军急忙赶过去弹压,在闹哄哄的人群中,方将军大喊:“何人在此闹事?”
只见几个禁军在那里瘫倒在地上道:“非是我等闹事,以前无水,兄弟们也不抱怨些什么,听着大将军的将令前行,可是如今到了有水的地方,大将军为何让我们继续前行而不取水?”
另外有禁军道:“是啊,是啊,大将军你看这许多人因为缺水,死的死,伤的伤,如今有水了,却不让取水,下令继续前行,你这总得给大家一个说法吧!”
旁边的禁军也纷纷附言道:“是啊,是啊,大将军,皇帝令我等跟随大将军一路西征,栉风沐雨,九死一生,我等毫无怨言,这是为了国家,为了朝廷,这一路来,我等皆是紧遵大将军令,并无任何过失,如今是实在是缺水口渴,难以活命,遇到水源不取水反而继续前行?我等实在不解,还请大将军明示,若是有理,即使在难,我等也谨遵将令,不敢违背半点分毫。”
众人纷纷抬头看着方将军,等着方将军回答,方将军也是一时语塞,他总不能给大家讲这贪狼泉的传说吧,况且堂堂大军统帅,拿一个虚妄的传说去说服众人,怕将来传出去,惹的众人耻笑一辈子,可是,要问根本原因的话,就是怕这贪狼泉的传说成真,到时就悔之晚矣了。
正在他两难之际,葛文俊骑马赶了过来问道:“怎么回事?”
有禁军将刚才之事讲于葛文俊听,葛文俊听完恍然大悟,他是知道方将军为何不让大军在此取水原因的,但是这个原因他也无法对两衙禁军将士讲,怎么说呢?说是因为传说这里会陨落一位大将,怕你们其中一个人喝了这里的水将来当了大将死掉?
只怕这话语一讲出,会立马被这伙禁军们耻笑,第一,他们都是皇亲国戚,勋贵之后,根本不在乎这是不是能成为大将,第二,皇家最忌讳这些图谶虚妄之说,故从小就教育他们不要相信这些东西,如今你拿这些东西来说服他们,怕不是被他们给笑掉大牙,第三,堂堂一军统帅,居然会用传说来敷衍士兵,怕是这是从古至今的独一份。
方将军无奈得看了看葛文俊,葛文俊也是颇为无奈得看了看方将军,他们两个能有什么办法,若是不拿出个能信服的理由,就是把他们两个换成这些禁军,他们两个也会不答应,可是拿这个传说说事,这还不如不说的好,但是也不能这么僵持着,葛文俊把方将军单独请到一处道:“将军,如今距离碎石城不过一天路程,就算西戎胆子再大,他们断然也不敢在此开战,况且一路哨探并未发现西戎跟来,我看不如在此取水,让士兵们修整一下,然后全部快速行军,今晚务必进入碎石城!”
方将军思虑了半天道:“你所说我岂能不知,可是这万一有个好歹,你我死不足惜,坏了朝廷的事这就是大罪过了!我看还是继续前吧!”
葛文俊道:“将军所言我岂能不知,可是你看如今场景,若是没有一个信服的理由,这两衙禁军如何肯走?”
方将军一细思,确实是啊,如果没有一个信服的理由,这两衙禁军肯定不会前行,若是强逼前行,万一激起兵变,到时候就悔之晚矣。即使是不起兵变,难保将来他们回到朝廷不会记恨今日之事,自己将来怕是难有善终啊。
他思量良久道:“也罢,如今看来西戎怕是没有追兵,即使是有追兵,后面哨探也能立马探知,我们也有充足的准备,万一不敌还可固守请碎石城出兵,为防止有变,你我分开节制军队,你节制禁军,我节制西北驻军,你先守住大路,我带领西北驻军缓缓去贪狼泉取水,万一有变,你被围住,我可率领西北驻军与你里外夹击,万一贪狼泉有伏兵,西北驻军善战,可依据湖畔固守,你速派人回碎石城求援;若无事等我取水完毕后,我在守住大路,你率领禁军缓缓前去贪狼泉取水,万一我被围住,你率领禁军固守与我成掎角之势,然后派人快速回碎石城请救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