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邪听守卫禀报的消息,极是欢喜,立即命人把她带了上来。多罗希与他并座在大殿中,神色却是不怎么好看,冷如冰霜。
宁浥尘才被带上来,宿邪便心疼地起身,过去扶住她:“早这样,何必还受这么多苦呢。不过,你想通了便好。”
宿邪说着,贪婪地握着她的手,重重地揉捏着,那滑腻纤细的触感,令他不忍放开。宁浥尘用力抽回了自己的手,道:“只是我身上这么多伤,怕是要好一段时日才能恢复。”
宿邪一挥手,侍女就端着一盘瓶瓶罐罐的东西恭恭敬敬呈了上来。
“这是我带来的治伤神药,哪怕伤势深可见骨,一日便可痊愈,且绝不会留疤。要不然,我怎么舍得他们在你玉体上下那么重的手呢?”宿邪淫邪一笑,宁浥尘胃中一阵翻滚。幸好此时脸色颇为煞白,才不至于被看出来。
“多谢宿邪大人,既然是你命人伤我,那你这药,我也就收下了。只是我尚有一句话,要向四王子禀明。”宁浥尘说着,转头看向了多罗希。
多罗希见她忽然提起了自己,仿佛冰封的寒意瞬间化完了,眼中噙着一抹春光:“你有什么话想说?”
宁浥尘往旁边跨了一步,离宿邪远远的:“卡萝拉是阿修罗的血脉,自小仰慕半神的荣耀血统,是万万不愿跟随其他人的。若果可以,卡萝拉是否能在您的身边为奴为婢,以保此生无风雨可欺?”
多罗希站起身来,确认道:“你的意思是,你选择跟本王子,而不是他?”
宁浥尘瞥了一眼宿邪气得发绿的脸,笑着对多罗希道:“是的。”
多罗希对宿邪道:“宿邪兄,本王子记得,你们那边的人有句话叫做,强扭的瓜不甜。今天卡萝拉选择的是本王子,你会对本王子有怨言吗?”
宿邪露出一个僵硬的笑容,道:“我们也有句话,叫做君子不夺人所好。既然她仰慕王子殿下已久,我又怎么好强人所难呢?那些上好的疗伤药,权当是献给王子殿下您了。”
多罗希立即下了逐客令:“十分感谢。卡萝拉现在十分虚弱,需要疗伤,就先请你回去吧。”
宿邪转身之时,深深看了一眼宁浥尘,在她耳中传音入密:“强扭的瓜虽不甜,但能解渴,就够了。”
多罗希为宁浥尘安排了房间,并派遣了多名侍女此后她。他也知道宿邪从魔道带来的东西都是上好的,就让宁浥尘使用这些膏药,尽快把身上的伤治好。
宁浥尘对这些东西,是最清楚不过的。她打开一瓶,用手扇了些气味轻轻嗅着,便发觉其中含着媚药。放浪如他,怎么可能对一个女子无微不至全心全意地好呢,必然是有所图谋。
既然宿邪称,一日便可痊愈,那她运功疗伤,好得太快也就没人会起疑了。
第二日晚,听闻卡萝拉伤势痊愈,多罗希就开看望了她。他亦惊叹药效之良,竟真没有让她身上留下一点疤痕,凝脂般的皮肤细嫩如初。
他见宁浥尘对他虽然恭敬,但眼神中有所戒备,便道:“本王子虽然杀伐果断,手段狠厉,对一个女人却是下不去手,更不会强占。本王子要的从来不是普通的修罗女,也不会只想着得到她的躯体。你先好好休息,不打扰你了。”
多罗希的爱情观,倒让宁浥尘对此人没那么厌恶了。但,她清楚,他不过是能加以利用的一颗棋子。
多罗希离开后不久,宁浥尘便察觉到外头有两股纠缠在一起的神力与魔力。魔力似是蓄谋已久,突如其来。而那股神力,渐渐衰弱了下去,显然是中了埋伏而不敌,于是便遁走了。
她料想得没错,宿邪听到她伤势痊愈的消息,一定会认为是他给的药起了效果。媚药如果发作,便是他占有宁浥尘的最好时机,而不能让多罗希捷足先登。
她重重地咳嗽了一声,外头也传来一声布谷鸟叫。
殿中的门窗忽然无风而紧闭,所有烛火皆剧烈地晃了一晃,霎时光影错乱。
一阵灰气从门窗的缝隙间流了进来,在宁浥尘面前升起,随后便凝成了一个红衣女子的模样,便是那姽嫿。第一次与她面对面,那张苍白如纸的五官涂抹着浓墨重彩的脂粉,一双眼睛黑洞洞的,没有眼白,仿佛纸扎的女人,尤为诡异。
宁浥尘缩在床上,用丝质的薄被盖住了半个身子,颤抖道:“你是谁……”
“很快,你就是我了。”姽嫿咯咯地笑着,仿佛指甲刮着尖锐的金属般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