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沉偷看了一眼魏国,做错事的小学生一样捡起手机,迅速关了声音,缩着脖子嗫嚅道:“对不起魏主任,我年轻,多分担些工作应该的。而且我昨晚已经初步验完了,现在就差几组HPLC和基因组分析在等结果。”
他清秀的眼睫垂着,被无影灯照了一夜的眼睛里含了些泪,脸上还挂着几乎通宵的倦容,顿时激起了整个北桥分局的怜爱。
坐在下面听了整场的王局板起脸,清了清嗓子:“小沉,年轻人贪玩也得有个限度,开会玩什么游戏?还有你,霍无归,别动不动就压榨新人,你看看今年支队才留下几个人!”
这话看似是说了简沉。
但实际上,北桥分局话语权最大的王局都已经不痛不痒一句带过了,霍无归也就没了再说下去的余地。
霍无归扫了简沉一眼,正色道:“我相信简法医的能力,老魏快退了,刑侦刑技不分家,自然要多帮着老魏栽培接班人。”
他剑眉微沉,脊梁挺拔,身为北桥历年来最年轻的支队长,却流露出一派能担大任的沉稳来。
这一番话说得老魏立刻倒戈,含泪握住霍无归的手:“我一直就知道小霍你这孩子靠谱,简沉我就交给你了,以后你们也要像我和老管一样,互相扶持,同舟共济……”
“魏主任!你听听你在说什么!”
杨俭实在憋不住笑了,“您老实说,是不是打算退休以后去做婚礼司仪!”
霍无归没给杨俭再闹下去的机会,径直走到最后,俯视简沉:“其他人,继续查死者身份、苗胜男和卢琳的社会关系和金钱往来。简沉,跟我走。”
五分钟后,简沉握着方向盘,沉默地跟着导航的指示左转。
隔音性能良好的路虎里一片宁静,副驾上的霍无归半阖着眼,呼吸平稳,就连睡着时都极为板正规矩,八风不动。
确认这人已经入睡后,简沉踩了脚油门,仪表盘的速度飞快上升,车子在公路上疾驰。
或许是太过专注,简沉没有察觉到车子刚一提速,身旁的人早已警觉地睁开了眼,静静地盯着他苍白的后颈。
北桥离海大不远,车内的空调还没凉下去,漆黑的警用SUV就在居民们好奇的目光中停在了海大家属院内。
“卢洋住二零二室。”
车还没停稳,霍无归已经跳下车,大步流星打开了单元门,三两步跨上楼梯。
简沉轻声问:“我们这么贸然过去,不会吓着他老人家吧?杨俭不是说卢教授腿脚和心脏都不太好么。”
根据杨俭给的信息,卢洋早年丧妻,几年前摔跛了一只脚后,心脏也做了搭桥,性格愈发古怪,连保姆都呆不久,始终都是独居。
“杨俭给他打了电话,没人接听,学校那边说他没课的时候一般都在家。”
霍无归敲了敲门,“你好,海沧市公安局北桥分局,有些情况想跟您——”
他说了一半,叩门的手和话语戛然而止,面色凝重,当机立断压低嗓音道:“不对,脚步声有问题。”
“怎……”简沉甫一开口,就被霍无归抬手制止了。
卢洋跛脚,这门里怎么会传来如此均匀、有力的脚步声。
“放你娘屁的警察!”
门板被人拉开一条小缝,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面色不善道,“你们说自己是警察就是了,证件呢?”
“哐当——!”
霍无归猛地抬腿,门板被狠狠踹开,结结实实撞上还在说话的中年人。
中年男人下意识地伸手捂住鼻子,“呛——”雪亮菜刀砸落在瓷砖地上,男人瞬间反应过来,疯了般往后跑去,闪进一间卧室,“咔哒”一声落了锁。
“叫支援!”
霍无归抛下一句话,当机立断冲进门内。
简沉迅速拨通了电话跟了上去:“海大家属院3号楼2单元202,发生持刀绑架,请立刻支援。”
“开门!不要抵抗!”
霍无归正打算再次踹门,门内就传来了一阵躁动。
“你要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