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贩的眼睛顿时整个亮起来。
“还是郡主讲究,不客大欺店,以势压人,佩服,佩服。”
酒贩说着,对萧婉清行拜谢礼,她没听出来语气中的那抹虚伪和狡黠。
酒贩可不能错过这么好的机会,郡主已经发话了,那还等什么,赶紧装货吧,免得夜长梦多,说着就立马安排后边的伙计装货。
酒贩则殷勤地陪同郡主来到旁边那辆马拉的货车旁,等着酒桶装上车,就挥鞭驶往柳荫街七号幽州王府。
两桶干红已经放进车斗里,酒贩看见马夫已经坐上了车老板的位置,只等郡主下令就策马扬鞭,神情难掩喜悦,他甚至感觉到心脏怦怦地狂跳。
“等等!”
萧婉清没有察觉到哥哥已经悄悄返回,直到听见哥哥的赫亮声音从身后传来。
萧云邈这声大喝,声音怪异而粗鲁,却令酒贩听了浑身一哆嗦,一股毫无由来的寒意从脚底升起,他有种黄花菜要凉的感觉。
萧婉清狐疑地看向哥哥:“怎么了?”
萧云邈看了妹妹一眼,没有回答她的问话,而是把目光停留在酒贩身上。酒贩与他的目光相对,禁不住打了一个激灵,后脊瞬间有冷汗流下。
酒贩看到的是一双无比锐利的深寒之眼,冰冷的眼神里布满了尖刺,稍有不慎,他就会万劫不复。
“我口渴,想讨杯红酒喝喝。”
虚惊一场,酒贩绷紧的神经一下松弛下来,神态也松散了。
“妲己,给这位公子来杯大宛红。”酒贩大声对着相隔十余步远的那个矮小的女人喊道。
“来啰!”
甚至连萧云邈都没有想到,酒贩话音刚落,一只纤细而略黑的手指,端捏着斟满了红酒的白瓷小酒杯就端到了他的面前。
女人的眼神极为复杂,复杂到哥德巴赫猜想。
“矮小的女人那个麻利劲……”
不对!萧云邈心里咯噔一下,脸色顿变,不安起来。
”这哪里是什么麻利劲?”
“两人相隔十余步,再加上斟酒端来,最快也得几个弹指的工夫,可矮小女人仅仅用了两个心跳的时间?”
“令人胆颤心惊的快!快得令人恐惧!”
“这绝对是一种上乘武功。”
萧云邈的大脑立马开动起来,如罗陀般飞转,一秒钟转了三万八千转,终于在一本叫做《武功秘籍》的书上找到了对这种快速移动功夫的描述。
“凌波微步乃是一门极上乘轻功,以易经八八六十四卦为基础,习练者应按照特定顺序,踏着卦象方位行进,自第一步到最后一步正好是一个大圆圈。此步伐精妙绝伦。”
身藏绝世武功的女人,加上那个一口气吆喝酒名的塌鼻酒贩,一下令萧云邈心中疑窦丛生。
“他们两人是真正的酒贩吗?不是,绝对不是!那他们……”
萧云邈看着矮小女人,眼神微妙,抬手轻轻地把她的纤弱手臂拨开,随即,手臂没有收回,而是缓慢地指向了马车中的酒桶。
酒贩眼光瞧见这个燕颌虎头年轻人手臂落下的方向,心立马揪紧了,眉头锁成了一个黑疙瘩。
女人眼光中的复杂则变成了阴狠的杀意。
“打开它,本王子要品鉴大宛干红是否纯正?”
萧云邈话音落下,酒贩浑身一颤,眼中惧色和杀意同时陡生。
“公子,酒桶是封闭的,在没送到买主手中之前是不能启封的。”
酒贩一副央求的神态。
萧云邈一个健步蹿到马车处,冰冷的眼神里射出一道寒光,森寒入骨,酒贩再次不受控制地打了一个寒战。
“老板,你如果不主动打开,我就用你的头撞开。”
萧云邈与妹妹今天出行都没携带武器,他举起双臂,那是一双强壮结实、肌肉虬结的手臂,暴戾气息顿显,散发出危险信号。
酒贩还在迟疑,目光飘浮不定,四处游移,仿佛在寻求救兵。
“公子,你这不是拿王府压人吗?”酒贩突然大声嚷嚷起来,目光看向萧婉清,“刚才这位郡主还说王府一向公平交易,你怎么反其道而行之,这不是言行不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