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抓头了,头皮都抓掉了。”
“南风……你就饶了我吧,我是你的亲亲夫君耶,我头皮都抓掉了你就不心疼啊。”
“心疼心疼,我心疼。”
“这还差不多!”
“那你听着哦,这句话讲的是:能称王的人,要用礼义来约束自己的行动,要依法行事,明察秋毫,善于应变。”
“嗯。”
“再来,就看看《老子》吧。”
“南风,我肚子好痛哦,我要如厕。”
“真的好痛?”我怀疑地看着他。
“真的真的啦,都快痛死了。”
“好吧,那你去吧,我也看书看累了,就先睡了哦。”
“我好像又不痛了耶,我们一起睡。昨天我们演练到第五式了,今天就从第六式开始吧,先来第六式,丹凤朝阳!”
14. 夜宴
第二天,我搬回了明霞殿。
太子用过早膳后就去了书房,我则去了皇后的清辉殿。
与前天的憔悴、阴郁相比,今天的皇后看起来明艳动人,连我都忍不住说:“母后,您今天好美!”
皇后幸福地笑着,拉着我的手把我带到她的宝座上和她并排而坐,又对身边的太监说:“今天来请安的人都叫她们回去吧,我想和太子妃好好拉拉家常。每次她来这里都是一堆人,什么话也说不上。”
太监遵命而去。皇后像第一次见到我一样把我上上下下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然后用揶揄的口吻说:“怎么越长越漂亮了啊,看来还是成亲好。成亲了,人就一天比一天出落得滋润、水灵了。”
我也借驴上坡,回了她一句:“难怪母后今天看起来这么滋润,这么水灵的。”
“你……我是母后耶,哪有儿媳妇这么伶牙俐齿跟婆母斗嘴皮的,唉,可怜我的衷儿哦,哪里是你的对手。”
“母后,太子是我的夫君,我只会疼他敬他辅佐他,永远不会是他的对手。”我像是对自己,也像是对皇后承诺着。
这些日子以来,跟太子朝夕相处,我好像渐渐地喜欢上了这个新身份、新角色。不管前尘往事若何,现在我是太子妃,就要为太子出谋划策,扶持他顺顺当当地登上帝位。所谓“在其位,谋其政”,别的多想也无济于事,徒增感伤。近来,我已经尽量地不再想过去的种种了。
皇后赞许地点了点头,又拉起我的手,见我只在左手腕戴了一只红玉镯,右手腕则空落落的,不解地问:“这只手怎么不戴呢?”
“这只手我总不戴的,做点什么事,尤其是读书写字很不方便。”既然我是太子妃,未来要当皇后的女人,承认自己爱读书应该不会挨训,不会让我努力记取“女子无才便是德”吧。
出乎意料的是,皇后居然惊喜地说:“真的呀,你喜欢读书,那可真是太好了!你知道吗?我的衷儿从来最怕的就是读书。为了读书,他从小到大不知道挨了他父皇多少训。我现在觉得你简直就是老天爷专门给我的衷儿送来的媳妇,专门婚配给他的。”
又仔细看了看我说:“你的眉宇间有一股不让须眉的英气。如果是一般女子,可能不见得是好事,可是给我的衷儿做太子妃,需要的就是这个。我的皇儿,难道我这个做娘的还不了解吗?漂亮是漂亮,就是少了一点男子气概。”
她的一番话说得我半晌无言,我本来以为我是为齐王而生的,她却告诉我,我是为太子而生的。难道我命中注定的姻缘,不是齐王,而是太子?既然如此,又为何让我遇见他,受那样一场情劫,至今想来,胸口仍隐隐作痛?
恍惚中,只听见皇后说:“芹儿,去把我的那个孔雀蓝首饰盒拿来。”
芹儿果然抱来了一个孔雀蓝的首饰盒,打开小小的金锁,里面分为好几层。皇后从其中的一层拿出一串澄碧如水的翡翠手链,亲手给我戴上。又拉开另一层,拿出两只宝石戒指,也给我戴上。口里还说:“既然是皇太子妃,这些都是必不可少的,读书写字的时候可以取下来嘛。”
见她今天心情这么好,又好像很宠我,我就趁机说出了我今天来此的目的:“母后,儿臣想求母后一件事。”
“你说。”
“儿臣可不可以在东宫宴客?儿臣想请太子的太傅少傅,还有那些功曹、主簿们聚一聚。不瞒母后说,自从母后前天说了父皇有废储之意后,儿臣这两天每晚和在太子在灯下温书,但太子的功课实在是……”
“你直说,没关系的。这里没外人。”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下定决心说:”一塌糊涂,可以说,完全没有入门。”我把昨晚太子解读的那几句书给皇后复述了一遍。
皇后震惊地说:“每次皇上过问,那些太傅们虽然不说很好,但都说‘尚可’。皇上自己也亲自问过几次,虽然不尽如意,但也没有离谱到这种程度啊。”
我说:“这个儿臣就不敢妄议了。荀太傅和杨少傅都是满腹经纶之人,这点儿臣绝不怀疑,但会不会是授课方法差了一点?母后也知道,太子是孩子脾气,如果太傅们用的是照本宣科的老学究讲法,可能真的没什么效果。”
皇后也点头,我又说:“最让儿臣震惊的还是,昨天太子无意中说起,卫瓘居然曾经是太子的太傅!既然有师徒之情,怎么倒是他领头闹事,想把太子搞垮呢?”
“还不就为了没选他家女儿当太子妃记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