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不走,”尼涅利娅说,“等天黑了和雨停了再说。到时候,我告诉你去那里怎么走。”
教授开始咳嗽。他是干咳,情况不好。
柯拉走进厨房。几个护士正在吃鸡,鸡肉的香味令人垂涎。护士们对柯拉连看都没有看一眼。
柯拉把锅放好,开始烧开水。
在这段时间里,那些外来人谁也没有离开食堂,所有的人都在等待着事情的进一步发展。总统的死在某种程度上关系到这些人的命运,也肯定与他们的命运有关,对于这一点,每个人都很清楚。他们也明白,他们是那么的孤独无助。
当柯拉端着热水回到餐厅时,尼涅利娅正在跟人辩论,她的声音很大,也很富有侵略性,很显然,她对自己缺乏信心:“我相信他们不会把我们丢下不管。不会的。祖国永远不会对遇难的英雄置之不理。我可以举个例子,比如掉到冰窟窿里的帕帕宁等人的经历,我现在清楚地记得,当他们脱险时,全国为之兴奋……”
柯拉走到窗前,外面已经开始黑了。
“走吧,去睡会儿吧。”教授说。
“那您呢?”
“我担心漏过加尔布依的消息,他可能派人来,他的命运令我不安。”
柯拉回到自己的房间,很快就睡着了,睡得安然、深沉,当一个人20岁时,真是好极了。
柯拉像被人推了一把似的猛地醒了过来,窗外黑乎乎的,雨还在令人厌烦地下着。柯拉站起来,她后悔自己光顾睡觉,把什么都耽误了。于是,她拔腿就向食堂跑去。
食堂里只有工程师在那里。他正在供词记录页上涂着什么。他没有把供词还给军官。
“我不在时发生什么事了?”柯拉问。
“这是一个愚蠢的问题。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是在5点走的,而现在是10点钟,我们没有收音机,报纸也不给我们看,所有的人都坐在饭厅里等着吃晚饭,今天会不会有晚饭,我说不准,因为护士们都没有来。”
“没关系,咱们煮杯茶喝,你告诉我怎样才能去仓库。”
“这样不光彩。”工程师说。说完,马上又埋头画他的扑翼机蓝图去了。
柯拉去找尼涅利娅。幸好尼涅利娅没有睡觉,正在用自制的扑克牌在玩算命游戏。
“你曾答应过要带我去找米沙·霍夫曼。”
“他是你的野汉子吗?”
“别胡说,人家只是替他担心而已。”
“不值得为他担心,”尼涅利娅说,一当他回到我们那里去后,人们将对他进行研究。”
“走吧?”
“还下着雨呢。”
“雨不会把你淋湿的,国家安全上尉。”柯拉说。
第六章
实际上,尼涅利娅很快,也很顺利地领着柯拉从办公楼后面穿过了一个没有上锁的门。这个门通往地下室的垃圾箱。从这里上去,有个楼梯通到地上一层。尼涅利娅与柯拉在楼梯上分开了。她可不想去冒险。
这是一条中心走廊,把办公楼一分为二。走廊里灯光昏暗,两侧的分走廊黑乎乎的。这倒是帮了柯拉的忙。米沙被关在地下室里。柯拉马上猜测到,他被关在哪里,因为那个地方横放着一张桌子,桌子后面坐着一名肌肉发达的护士,他两手交叉放在桌子上,脑袋伏在手上,正在酣睡,并轻轻地打着呼噜。护士的身后是一个玻璃门。
柯拉把门轻轻地打开。柯拉在地下室的走廊里寻找着米沙。四室的前面是一墙玻璃隔离墙。米沙的四室里点着一盏明亮的灯,灯上没有灯罩。给人的印象是这里正在进行装修。
米沙坐在被压得有些弯曲的床上。床上有一床灰色的被子,他两腿交叉,身体摇晃个不停。
柯拉本想进去,到米沙的身边,但这道门上了锁。柯拉轻轻地敲了敲玻璃。
米沙听见了,抬起了头,他感到吃惊,但马上高兴起来。
米沙想跑到这道隔离墙前,但没有成功。他两手捂着肚子,身子向下弯得厉害,直不起腰来。他的面孔疼痛得变了形。
“你怎么了,米沙,”柯拉问,“中毒了吗?”
米沙走到玻璃隔墙上加固有铁栅格的小圆孔前说:“没有,我没有中毒。他们给我不知道注射了一些什么脏东西,现在正在观察我怎样死去。”
“这是为什么?这不可能!”
“这种事情对于他们来说,恰恰是可能的。你想想迷官,想想其他一些愚蠢而又残酷的测试吧。噢,对了,这些测试你还没有经历过!”
“你认为这是进行实验?是测试?”
“那还能是什么?”米沙反问。
米沙忽然呕吐起来。他赶忙爬到墙角放着的一个小桶前,跪在那里,背对着柯拉。他把一只手伸到背后,示意柯拉快走。柯拉身后的护士已经快醒了。柯拉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