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把守门口的‘天佑洪’人物,循例盘问后,新人过关,由‘执事红棍’派清香一枝,下跪高举过头。
这些还有斩凤凰、烧黄纸等步骤都没什么劲头,让杨猛觉得震撼的关键,是第三步:三十六誓。
‘执事红棍’提出大刀,以刀背轻拍杨猛这匹新马的肩头,然後大声传谕洪门三十六誓七十二例,如有违反便要受家法‘三刀六眼’。
“自入洪门之后,尔父母即我之父母,尔兄弟姊妹即我之兄弟姊妹,尔妻我之嫂,尔子我之侄,如有违背,五雷诛灭。”
“倘有父母兄弟,百年归寿,无钱埋葬,一遇白绫飞到,以求相助者,当即转知有钱出钱,无钱出力,如有诈作不知,五雷诛灭。”
“洪家兄弟,虽不相识,遇有挂外牌号,说起投机,而不相认,死在万刀之下。”……
“遇有兄弟困难,必要相助,钱银水脚,不拘多少,各尽其力,如有不加顾念,五雷诛灭。”…………
关键在于节录的这些条,才是杨猛潜意识中有些无法理解,对后世某些人来说,甚至听起来可能还会觉得好笑的誓言,在这个时代,却是大多洪门弟子奉行的真知戒律,这才是洪门在海外得以传承并不断扩大的根本。
想想清末时期,那些远在南洋受人欺凌的华侨血汗钱多么来之不易,再想想孙中山募集到的革命基金数目之巨大,不得不感慨这个时代的人,果然比后世要淳朴讲义气了一百倍……
“或许这个时代,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已经不是玩笑话!”杨猛一边看着坛上长老卖力的训诫和比划,在心里一点点地将那丝习惯性的无厘头,悄悄收了了兜里……
此刻誓已毕,众人开始同声愿:‘立誓传来有奸忠,四海兄弟一般同,忠心义气公候位,奸臣反骨刀下终。’
托杨猛师傅李存义的福,也是借着老人在江湖中的宗师地位,又凭借着杨猛如今北派形意疯猴的大拳师名声,他虽是刚刚加入洪门,却不用从什么小老弟做起,而是按照现在的谱书,大摇大摆地插了一下队,摇身变成了大字辈的红棍。
当然他这根红棍与孙中山那根是完全不同的,人家那个是山主兼洪门总门元帅的洪棍,而他则是洪门杭州山主门下的第一打仔——双花红棍。
洪门组织严密之处在于纵。横系统,如在职位名称上有龙头、坐堂、执堂、心腹、巡风到么满的纵列,又有“言谈”、“手势”等的横向系统。
从纵列上看,具体职务也是要论资排辈的,怎奈杭州如今最能打的高人就要数武当剑仙宋唯一了,可人家是清廷的官员,根本看不上这个小山头,所以杭州洪门的山主决定,就不给这位以打人劲闻名杭州的疯猴添堵了,干脆带师收徒,让他做一个辈分高高的却没什么实权的散人。
而从横列上说,洪门这一套暗语手势等江湖切口,其能量绝非后世闲谈时那么无力或是苍白。
很多即使是第一见面的洪门弟兄,一见手势动止,一闻“春典隐语”,便要说出“花亭结义”的切口,之后就算是兄弟,即是生死之交,若原有仇恨也须得化为玉帛。
从这两方面可以看的出来,不是真正的博学大才之士,是绝对制定不出来这么严密的纵。横系统以及言谈隐语,即便是在后世展得也极为兴盛的黑手党、三口组,也无法制定出来这么严密的组织系统。
当然,既然加入了洪门,那么总归要干点活的。
干什么活呢?
“这次去新加坡,是协助逸仙兄在南洋展同盟会,安全问题上应该没什么大碍,只是如今会里虽然志士众多,但真正能资助革命的有财之士,国内还是远远不够的……”
杨猛有些不解,同时也暗自在心里狂吼:“尼玛,人家加入社团都是给点安家费、茶水费,最差也能去收个保护费,为毛到了老子这里就要倒贴了呢?尤其令哥接受不了的是,哥现在貌似还狠狠地吃着软饭呢……”
当然,即便是在心里把黄兴骂的狗血临头,杨猛也不好意思就这么明目张胆地对他喊‘我是吃软饭的’这话,否则不用人家来鄙视他,自己就会被这些刚成为同门兄弟的吐沫化作尖刀,为他亲身演示一番,什么是绝逼真实版的三刀六洞体验款……
扭头看了看一脸偷笑的若离,杨猛厚如城墙的脸皮不禁也感觉阵阵烫:“娘子,你看着刚完洪门三十六誓,这有钱不借是要三刀六洞的……”
“哈哈,你可别再这里丢人现眼了,这是一千两,赶紧给黄大哥拿过去……”
黄兴有些愕然,显然没想到号称穷文富武的武人,竟然比自己穷得还要彻底,就算是吃软饭,可在出门之前,难道不会先跟自己婆娘要点钱,放在口袋里装装门面么……
好吧,黄兴想想自己的口袋,好像也没什么资格笑话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杨猛,“兄弟,多余的话哥哥也不多说,你是有家室的人,不能跟我一样东奔西跑,你且在杭州再呆段时日,等上海那边的洪门兄弟联系好了,自然会有人来找你……再谈谈资助革命的事情……”
杨猛傻傻地看着黄兴理所当然地走开,忽然有种冲过去抓住他的头,弹他小JJ一百下的冲动:“瞧你丫这意思,感情哥以后不单是你们洪门同盟会的通用打手,还成了你们这帮子革命志士的自动提款机了呀!”
(下午键盘坏了,搞了大半天才算搞明白,感觉一路写来过于严肃,心里不觉有些累了,便总想着在码字之余,写一点搞笑自己也能娱乐大众的小段子,只是笔力不足,还望兄弟们不喜莫喷……最后要感谢‘李易铭’和‘记叟饮老春’两位兄弟的评价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