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为什么?她打听过他,不可能对他全无印象。
&esp;&esp;季云翀拍了下萧淮的肩膀:“你怎么了?”
&esp;&esp;他回神过来,不置一词。
&esp;&esp;季云翀从他手中收回照片,放入钱夹:“她是不是长得挺好看?也挺耐看?”
&esp;&esp;萧淮沉默,然而沉默也是一种回答。
&esp;&esp;“我十八岁那年去慕尼黑留学,她瞒着父母来送行。她问我什么时候回国,我告诉她回国后一定娶她为妻。她听完,不但不开心,反而大哭起来,叮嘱我如果不兑现诺言,她长大后就嫁给我的朋友,气死我。”季云翀目不转睛地凝视着照片,过了好一会儿才说完整,“我并没有兑现诺言,相反,在她最需要我的时候抛弃了她。”
&esp;&esp;他抬眸瞥过来,眼底情愫汹涌,声音也变得有些暗哑:“爱情转移(上)
&esp;&esp;林霂在下班前的最后半小时破功,没有继续装矜持,而是满怀期待地给萧淮发了条微信消息:“人在哪儿呢?回来了吗?”
&esp;&esp;她没有得到文字答复,但接到一通来电,告知将有专车接她前往餐厅。
&esp;&esp;林霂略觉蹊跷,转念一想萧淮是个深藏不露的男人,于是不疑有它,坐上了那辆黑色奔驰。她曾经在收治病人时把手机调成静音状态,下班后忘记调回来,就这样错过了萧淮的电话。
&esp;&esp;抵达餐厅后,林霂发现这里已经被玫瑰花海包围了。传达宠爱的玫红,象征等待的深蓝,代表初恋的淡粉,无一不散发着芬芳馥郁的花香。那条通向二楼的螺旋楼梯,也被满满的红玫瑰装点簇拥着,俨然是条幸福之路。
&esp;&esp;没想到,萧淮是个外表冷静内心浪漫的男人……林霂挑唇一笑,把外套和手包交给店长,提起羊昵长裙准备上楼。
&esp;&esp;高跟鞋踩在上的起始音,二楼随之奏响一首钢琴回旋曲。
&esp;&esp;飞扬跳跃的音符从某人的指尖下流淌出来,传递到林霂的耳朵里,俨然是听觉的飨宴。她迫不及待地想瞧瞧萧淮演奏音乐时的样子,“哒哒”快走几步。
&esp;&esp;钢琴曲的基调忽地往下一沉,音律变得神秘,颤栗。
&esp;&esp;林霂停步。
&esp;&esp;一连串的八分音符组成了摇摆不安的节奏,透出不可诉说的慌张;强弱音起伏交替,呈现出深层次的悲伤;乐曲频繁地移调,传递着一种试图摆脱痛苦的力量。
&esp;&esp;林霂在这样一首充满感情化的音乐中轻轻地迈开小步,走向二楼,走向弹琴的人。
&esp;&esp;走上最后的阶梯,她见到了那道颀长的身影。
&esp;&esp;他穿着针织开衫和白衬衣,坐在琴凳上,背对着她弹奏钢琴。
&esp;&esp;璀璨的吊灯发出的光线投映在他的眉骨和鼻梁,在那张好看的脸上形成一片淡淡的、朦胧的影。灵活的十指在黑白琴键上游走,曲子仍然沉浸在淡淡的愁绪里,但旋律越来柔挽,美妙。
&esp;&esp;林霂走近几步,伸手搭上了他的肩膀:“弹得真好听。”
&esp;&esp;修长的手指离开琴键,行云流水般的音乐戛然而止。他转身回头,绵长地叹息:“生疏多了。”
&esp;&esp;语调低低淡淡,带着不可名状的惆怅。林霂听见这声音,心中一诧。
&esp;&esp;再看那张脸,她的表情蓦变。
&esp;&esp;原以为这辈子再也无缘见到的人,突如其来出现在眼前。她曾经在无数个抑郁难眠的夜晚里想象过如果能和这个人重逢,她该用怎样的表情面对他,又会对他说什么。明明幻想过无数个可能发生的情况,却从来没有一种情况是现在这样——
&esp;&esp;欲语,泪先流。
&esp;&esp;她的眼眶一点点红起来,因为她听见这个男人用温柔的声音说:“木木,你好吗?”
&esp;&esp;用十年青春深爱过的初恋情人,在今时今日从虚拟的影音文件里走出来、真实地出现在她的面前。他的脸庞是那么的俊秀,他看待她的眼神是那样的温情脉脉,以至于她精神恍惚,差点认为时光逆转,他还是当年那个对她一往情深的男人:季云翀。
&esp;&esp;可惜他变了。
&esp;&esp;他曾经有多么爱她,后来就有多么厌恶她。
&esp;&esp;他曾经带给她多少安慰,后来就让她经受了多少心碎。
&esp;&esp;刻骨铭心爱过却又有缘无分的人,她不想再见。因为一旦见面,难免心生埋怨。
&esp;&esp;林霂收回搭在季云翀肩膀上的手,转身便走。
&esp;&esp;季云翀坐在那里,目光黯淡了许多,语气低下去:“木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