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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节（第2页）

&esp;&esp;他起初不肯接她电话，稍后又主动打电话给她，同意见她。

&esp;&esp;她撑着伞站立在雨雪交加的寒夜里，满怀希望等待着，可他始终不出现。她手机没电了，迫于无奈向陌生人借手机，拨给他。

&esp;&esp;电话接通，他像是变了个人，不耐烦地叫她滚。

&esp;&esp;她被骂懵了，不断地道歉，不断地作解释。偏偏她说的越多，他的态度越反感，乃至最后不留情面地羞辱她：“林霂，你究竟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我名下所有的资产？”

&esp;&esp;其实车祸发生之后，她面对了那么多的诋毁和嘲讽，也曾经怀疑过自己，甚至想在父母的忌日毁了自己……没有做傻事，根本原因在于笃定初恋男友一定会相信她的清白，一定会不离不弃。

&esp;&esp;可是男朋友不信任她，不再爱她。

&esp;&esp;一夜之间，心中最稳固的信念被摧毁了。

&esp;&esp;她失去了父母，失去了温暖的家，失去了一段维系了十年的感情，甚至失去了一个人最基本的信任。

&esp;&esp;她的幸福猝然终止，但一切后果都是她自己造成的，是她咎由自取。

&esp;&esp;她不怪谁，只恨自己。

&esp;&esp;如果没有提议旅行。

&esp;&esp;如果没有坚持自驾。

&esp;&esp;就不至于每一天都沉湎在懊悔中无法自拔。

&esp;&esp;……

&esp;&esp;不堪回首的过去在这一刹对着林霂进攻，她好像回到了车祸发生的那天。支离破碎的场面，濒临死亡时的痛苦挣扎，所有的细节都在脑子里重演。

&esp;&esp;胸口陡然产生一股子撕心裂肺的疼痛，她不得不深呼吸几次，双手十指紧扣，绷直身体。

&esp;&esp;萧淮诧异地目睹她刚表达完一点点真实的想法，又将情绪全部收回去。她一个字都不再透露，一点心思都不再外放，呈现出过分内敛的态度。

&esp;&esp;萧淮决定揭穿她佯装坚强的假象，直寻她心底最脆弱的地方：“林霂，你是不是一直在后悔？后悔如果没有指定行车路线，没有自驾，没有发生车祸——”

&esp;&esp;他没有说完。他看见她的眼泪一下子夺眶而出，如同决堤，失控泛滥。

&esp;&esp;但她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就安静地坐着。她的痛苦显而易见，又异常深刻，可她把这些痛苦划为自己的事情，与外界毫无瓜葛。

&esp;&esp;她没有用宣泄的方式给别人造成情绪污染，反而努力维持镇定不让别人心生怜悯。目睹她如此倔强，他心底丝丝缕缕的恻隐凝聚起来，变成一种别样的的情感。

&esp;&esp;“林霂，你听我说。”萧淮开口道，声音暗哑。

&esp;&esp;“你不必把自己设定为加害者。其实，你也是受害者。”

&esp;&esp;听到最后那句话时，林霂的眼睫轻轻地颤了下。

&esp;&esp;脑子里血淋淋的画面悄悄地定格，耳朵里纷乱的杂音骤然停止，现在，她只听见萧淮温和的声音。

&esp;&esp;那个声音在说，她也是受害者。

&esp;&esp;勉强忍耐住想要痛哭的冲动，她问：“萧淮，你能把那句话再重复一遍吗？”

&esp;&esp;萧淮没有重复，俯下身去，将人亲密地拥入怀里，让她的脸贴上宽厚的胸膛。

&esp;&esp;“都过去了。”他说。

&esp;&esp;她被迫依偎在他的胸口，耳旁就是沉实有力的心跳，不适应地躲了下，反被他按住肩膀抱得更亲密。

&esp;&esp;“这是朋友间的鼓励。”他叹息。

&esp;&esp;她一个人撑得太辛苦，这回没有拒绝，默默地闭上双眼，让失去控制的眼泪扑簌直落，全部滴洒在他的衣领。

&esp;&esp;新的旅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