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家族老是怎么回事?”姜媃提着裙摆,小跑着边往正堂去边问。
流火道:“秦家老宅不在城里,族老是过逝老太爷的长兄,那一房也是嫡出,是秦家最年长也最有威严的长辈。”
姜媃倒抽了口凉气,她明白了,这种长辈通常喜欢多管闲事,不管是分家也好,还是解决纠结也罢,都会被请出来坐镇。
族老会突然上门,不用想也知道,定然是三房搞的鬼!
“真是好盘算!”姜媃气得咬牙切齿。
三房先是放出孙芙蕖当年跟人有首尾的流言,接着就是引来族老。
秦昊这是算准了秦野的性子,在掺了神仙果线香的影响下,他本身就性子乖戾,又听了辱母之言,哪里是能忍得住的。
只要秦野敢跟族老动手,轻则仗责致残,重则驱逐出秦家!
到时,秦野生死,还不是三房说了算!
姜媃怒气上涌,四肢百骸的鲜血都往头上冲,她揉着太阳穴驻足。
“流火,”她深呼吸,强自冷静,“秦野被架走之时,状态可还好?”
流火斟酌道:“五少爷好像还不是很清醒。”
姜媃吐出浊气,沉着吩咐道:“你回院里去准备沐浴热水,还要有干净的神色衣裳,秦野的。”
流火虽不明所以,还是应下。
姜媃挺起胸膛,定了定神,大步往秦家正堂去。
秦家正堂,位于整座府里的中轴线上,平素没有开门,只有重要节庆或祭祀拜祖才会打开。
可今日,正堂方正的庭院前,左右两边站满了好些人。
姜媃粗粗一扫,小半认识的,大半不认识。
连这些时日缠绵病榻的老夫人顾氏也出来,她气色不怎么好,脸色灰白,双唇无色。
分明已经是初夏了,她还穿着厚厚的辈子,额头上裹着带浅绒的额巾,时不时咳嗽两声。
秦野站在中央,整个人微微低着头,眼睑半阖,侧脸苍白,整个人没有精神,竟还有些摇摇晃晃站立不稳的架势。
姜媃眼见他没事,顿时提起的心稍稍放了回去。
她走进场,站到秦野面前,在场众人目光不约而同落在她身上。
姜媃视若无睹,只低声问秦野:“小叔,你怎么样?还难受吗?”
秦野睫羽微颤动,良久之后他撩起眼睑看着她。
那双狭长的琥珀色凤眸,暗金曳动,明明灭灭,好似漂浮着一层猩红色的血沫子。
姜媃心尖发颤:“小叔?”
秦野闭眼又睁眼,轻轻应了声。
“你就是昭儿媳妇儿?”陌生的声音从上头传来,带着一种冰冷的审视。
姜媃抬头看过去,就见正堂大开的阼阶前,站着一头须花白的老翁。
老翁一身粗布长衫,那蟹壳青的长衫颜色洗的发白,袖口已经起了毛边,但尚且整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