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眉心一动,轻巧笑道:“想是这丫头入不了禛儿的眼,所以又推给额娘了吧?”
“儿子不敢,”胤禛虽不与德妃亲近,可她这个笑容却是见得熟的,每次他不顺她的心时,她就会这么笑。未免麻烦,胤禛顿了顿,对着德妃手上那条紧紧攥着的绢子道:“额娘挑的人自然是极好的,儿子多谢额娘费心了。”
德妃见他虽说收的勉强,可总算答应收下来了,便微微笑道:“这丫头模样好,手也巧,晚上又警醒,额娘想着,可以让她为你值夜,若是你喜欢呢,还可以……”
“不用,”胤禛不待德妃说完,便即打断道,“值夜一事,有小瞎子一人就够了。”
“小瞎子言语冒状,看来还得再让福喜细心教导才行。依额娘的意思,你用洛儿最为妥贴。”
胤禛侧目看一眼低垂着头的洛儿,转过目光直视德妃道:“额娘的好意儿子心领了,不过在值夜一事上,儿子自有主意,额娘无需费心。”
德妃听他口气强硬,心中难免不悦,“看来额娘找来的人始终是入不了禛儿你的眼,所以难当重任?”
“儿子不敢,只不过儿子觉得在值夜一事上无需换人。”
德妃虽然不快,又不好真与胤禛计较,只得缓了口气道:“额娘这也是为你好,你长大了,凡事总得为以后打算着。这样罢,你先用她两天,若洛儿伺候得不好,再做别论。”胤禛抿紧了唇,在迸出一句“是,额娘。”之后,他便即行礼退了出去。
洛儿见状亦赶紧向德妃行了礼,乖觉地跟上了胤禛的脚步。回想着胤禛的再三推拒,看着自己精挑细选的丫头惶惶不安的背影,德妃不由抬手揉了揉胀痛的额角,她这个儿子,什么时候才能懂她的苦心呢?
就在德妃硬让洛儿顶了从容的位时,从容正在打着喷嚏与香羽说话,“香羽,你这几日是怎么了?闷闷不乐的。”
香羽轻轻叹息一声,摇摇头道:“没什么。”
“怎么会没什么?小叶子都说好几日没见着你去了。”
香羽蹙眉不语。
从容见她满怀心事,于是追问道:“有什么事就说出来,我也好帮你参详参详。”
“说出来你也不懂。”
从容一扁嘴道:“你不说怎么知道我不懂?”
香羽扭头看了她半响,“那你说说,你是愿意成日困在个锦衣玉食,却又不见天日的地方;还是愿意回家吃些粗茶淡饭,过些男耕女织的日子?”
从容想也没想,“自然愿意回家,自由自在的多好。”
“你也是这么想的?”
“是啊,人要是成天困在一个地方,不就是成了关在笼子里的鸟么?虽有翅膀也不能飞翔,生死全由别人来定,太悲哀了。”
香羽目中露出赞同之意,“我也是这么想的,只是怕……”
“怕什么?”
“怕娘娘不高兴。”
“娘娘?”从容疑惑道,“哪位娘娘?”
“当然是德妃娘娘。”
“可……可这关德妃娘娘什么事?”
香羽又叹了一口气,低低道:“前几日你还在养伤的时候,四爷曾回来说娘娘喜欢我,想让我过去伺候。我们这些奴婢自然是听主子的,谁想我过去了之后,娘娘却说爷误会了她的意思,又说我是个懂事听话的,为人又本分,想让我……让我跟着爷。”
“你不是本来就跟着爷吗?”
香羽羞红了脸,瞪一眼从容道:“是一直跟着爷,将来若有一男半女,兴许能给个名分。”
从容想了想,终于转过弯来,“是要你做小……呜呜。”
香羽一张粉脸已是臊得通红,用力捂住她的嘴道:“你小声点行不,我又没答应。”
从容急忙点头,香羽才算松了手,“我自打进宫后就跟着四爷,可从没那种想头,娘娘这一下说上来,我那时候就有些懵了。好在娘娘也没逼我,只说让我想想,我想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就同娘娘说了以后想回去的话,娘娘听了也没说什么,只是脸上有些不太高兴。”
从容撑着头道:“你既然回了娘娘,事情就已定了,你又怕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