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留在此地,她才白着小脸,挣扎着要下来,“娘,娘,你也不要惜儿了么?”
从容心中大是不忍,伸手就想去抱她,胤禛止住她,胤祥则抱住扎手舞脚的惜儿,和声道:“惜儿,你要是跟着你娘回去,可就见不到你十三叔我了。”
惜儿住了手脚,“叔叔可以来看惜儿。”
胤祥敲了敲自己的腿,“叔叔腿脚不好,走不得远路。”
“那惜儿可以回来看叔叔。”
胤祥摇摇头,垂头丧气道:“你这时候都不要叔叔了,回去了怎么还会再回来看叔叔?”
“嗯……”惜儿似乎拿不定主意起来,两眼只望向从容,“那么娘留下来陪叔叔,惜儿也就留下来。”
胤祥望了从容一眼,“你娘要陪你阿玛,不能留下来陪叔叔。”
惜儿噘起小嘴,从容安抚她道:“惜儿,叔叔没人陪他玩,你就留下来陪你叔叔玩几天可好?”
惜儿琢磨了半天,看向胤祥道:“叔叔,惜儿要吃大鸡腿,你这儿有没有?”
胤祥忍着笑意,正经答道:“有,叔叔这儿最多的就是大鸡腿,惜儿喜欢吃的话,可以天天吃。”
惜儿似乎高兴了一些,“那叔叔这儿有没有小狗玩?”
胤祥一挑眉,“小狗没有,小马倒是有,惜儿喜不喜欢?”
惜儿咧开嘴,“喜欢。”
“那叔叔明儿就带你骑小马去,好不好?”
“好,”惜儿拍手,一时想到又问,“有没有小鱼和小鸟玩?”
胤祥笑,“有,有很多。”
惜儿转一转眼珠,“在哪儿?”
胤祥随手取过笔,在纸上绘出一条鱼来,“这不就是?”
惜儿看他随手画来,活灵活现,立时忘了要回去的话,只兴奋道:“叔叔,惜儿还要小鸟儿。”
胤祥又画了一只引颈高唱的黄鹂,惜儿拿起画,开心不已,“叔叔画得像真的一样,比阿玛画得好看多啦,比娘画得也好。”
胤禛和从容对视一眼,各自一笑,等惜儿缠着胤祥又画了一只小燕子后,胤禛问她道:“惜儿,阿玛同你娘要回去了,你回不回?”
惜儿抿着小嘴,看看他、看看从容、目光最后落在了胤祥身上,“叔叔没人陪,惜儿就陪他几天好了。娘,你要是想我了,就要来看我哦。”
从容望着这个古灵精怪的女儿,心中涩涩,脸上却是微微笑着点了点头。胤祥又绘了几条小鱼给惜儿,一时又摸摸她的头,站起身走近胤禛道:“四哥这主意实在胆大,皇阿玛那边,你有几成的把握?”
胤禛负起双手,“若在三年前,我只有一成的把握,如今,却有五成。”
胤祥拢起双眉,“这次为了毙鹰之事,皇阿玛的病又重了几分,四哥可要拿捏好分寸才行。”
胤禛点一点头,伸手拉过从容的手,十指交错扣紧,“不论成与不成,我和容容,都不会再分离。”
从容是在黄昏时分入的雍王府,这是她第一次以妾室的身份进府,也是她第一次走进胤禛为她布置的小院。摒退了跟从的仆妇,从容独自站在院中,昏黄斜影下,零落的枝叶没有添了萧瑟,反而有一种别样之美,像是一幅最为随意的写意画,寥寥几笔,就已尽显精髓。室内亦是精致,为着从容喜欢花,胤禛特命少放了古玩玉器,多安了各色摆瓶,其中或斜插两三枝、或是蓬勃一束,皆令从容驻足流连不已。
胤禛步进来时,从容正在对镜梳头,在镜中望见他后,只是一笑。胤禛亦是一笑,接过她手中木梳,细细为她疏通发络。齿尖触到头皮,带出丝丝的麻痒,从容半闭着眼,享受着这份难得的静逸时光。
“我进来时,看着人都与从前不一样了,”半晌后,从容取过了胤禛的手中梳,让他坐下道:“福公公呢?小年子、小邓子呢?”
胤禛看着镜中的从容,“那日你出事后,我便让福喜连夜出了城,免得追究起来,连他也有不是。”
从容颔首,“那福公公现在在哪儿?”
“早前听说他回了一次家乡,之后就没了音讯。”
从容不乐,福喜待她是最好的,他无亲无故,她原想着胤禛必会对他多加照应,谁知就这样断了消息。“那么小年子与小邓子呢?”
“前几年,胤祥的腿病十分厉害,我瞅着得意儿和如意儿有些照应不过来,便将小邓子送了过去,如今还在那儿呢。小年子么……”胤禛一说到这个名字,眉间就冷若霜雪,“他在老八的府里,这会儿也不知还有命没命。”
从容滞了滞手,“那次……是他?”
胤禛点头,“他既这么喜欢吃里爬外,我便遂了他的愿,让他过去吃个痛快。”
“人心不足……”从容长长地叹息了一声,“是八爷告发的我么?”
胤禛口齿含冰,“是他的妻。”
“锦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