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彩斑斓的烟火在空中绽放出各种形状,点缀了整片夜空。
心里有个声音一直不停的在告诉她:她想去,她想和叶以琛一起见证这个时刻。
这个于她而言,可以称作虔诚的时刻。
怎么忽然想去日本了?叶以琛有些不解,却没有否决,他之前前往东大做过短时间的交换,简单的交流不是问题,只要给叶紫凝及时办好护照就可以出发。
八月有夏日祭,去看完花火,就该到开学的时间了。叶紫凝没有隐瞒自己的念想,比起遮遮掩掩,她更想直接对他表达她的所想所感。
她相信他能懂。
果然,叶以琛在沉默了一分钟后,回了一句:好,等你高考成绩出来选好学校,我们就去。
屋内空调吹出的风到达一定温度便成了恒温,睡裙包裹下裸露在外的肌肤直接接触冷气,便附上了一层薄薄的,看不见的雾,伸出手碰触时,只觉得寒凉。
她扑到床上盯着窗外发呆,楼下是一个方便附近居民锻炼的小公园,夏天绿树成荫,经常可见三两位老人坐在树荫下乘凉下象棋,偶尔有几句冷饮的叫卖声混在胜利者洋洋得意的呼喊里,倒显得越发燥热了些。
她还记得刚搬进这个小区时也是这样炎热的夏天,因为自小体寒,叶以琛将朝阳的房间给了她,自己选了阴面,极少见得到太阳,有时正午太阳升起,才会得到一些阳光的施舍。
那时候的他性格已有了如今冷淡的模样,不善言辞,一眼瞧过去,即使面容俊秀也总是给人一种无法靠近的既视感。
她一直都觉得,这样的哥哥是有些清心寡欲的,似乎什么都不喜欢,什么都不会在意。
女孩子的情书,成堆的礼物,最后的归宿只有两个地方,一个是她,一个是垃圾桶。
她见识过那些总是不远不近的跟在他身后的女孩子们,却也总是被他牵着当时上着初中的她的手迅速离开,好似身后有一群洪水猛兽。
或许自小接收到的信息便是如此,那朵开在冰山之巅的雪莲,等待数万年也仍旧无人可以采撷,连靠近玷污的资格都没有。
就像它的存在,本身就被传颂为一个古老而悠远的神话。
可她忘了,叶以琛也是普通人,他也会有七情六欲,甚至会比她想得还要炽热与浓烈。
只不过,他是隐忍的代名词。
那朵雪莲终究还是会跌落人间,抖落一身人人加之的标签,成为某栋房屋下,墙角一隅处的花。
等成绩的日子就像一块湿掉的毛巾,为了挤干水分还原干燥,只好紧紧的朝不同方向拉扯,却成了一个旋转的纠结体,落下的水分便是她汹涌的思绪。
她无法停止旋转,哪怕处在螺旋中间,似乎也没有能让时间静止或加快的能力。
那段时间,叶以琛格外忙,似乎回到了两人刚开始变得生疏的阶段,秦媛偶尔念叨着让叶紫凝多去看看哥哥,被她含含糊糊带过后,也就懒得再提。
S市的高考成绩与中考成绩几乎是一前一后出分数线,只是无论多优秀的老教师,在成绩未出来前,终究还是惦念着的。
叶紫凝并不愿分心思考自己究竟考的如何,因为在她的印象中,她从小到大从未超越过叶以琛,哪怕在她最努力的时候,也只能勉强跟他打个平手。
其实她的成绩并不差,一本线胜券在握,在那阵掀起估分热潮的日子里,她只是安静的在家读书练字,偶尔闲下来发发呆,然后再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她有些孤傲,这一切源于她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她以为自己和以琛不同,其实他们是同一类人,看着谁都放在心上,可谁都不爱。
母亲和父亲曾经这样评价过她。
原因她记不清了,只是模糊能忆起一些零碎的画面,那些画面就像易碎的冰,受不得外力,也经不起炙烤。
其实她和他一样,凉性而又薄情。
夏至伴着高考分数在被暑气蒸烤得恍惚的日常里悄然来临,那天叶紫凝起床,睡眼朦胧的打开门,意外发现这个时间点本来该在医院值班的叶铭和在研究所做实验的叶以琛都回了家。
所以。。。。。。。这么大动干戈是怕我考得不好想不开跳楼吗,叶紫凝有些哭笑不得。
哪有,你爸和你哥都是该交接班休息才回来的,秦媛端着一盘黄澄澄的菠萝蜜从厨房出来,瞧了一眼正坐在沙发上极其严肃,连带着身体肌肉都绷得紧紧的父子两人,终于忍不住开口:你们两个,去厨房帮我洗点水果,绷这么紧还以为马上要去前线打仗了。
话音刚落便见两人齐齐站起来一声不吭的朝着厨房走,只是那背影似乎也并没有轻松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