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来过西间一回,四下看看,墙角有一张五斗柜,想是解酒药就放在那里。
抽开上头两个,并没有找到,抽出第三个,就看见一个青色药盒。
冯依依抓起药盒,不经意看见下面压着一封信,字迹竟是冯宏达的。
犹豫的推回抽屉,冯依依走去正间,把解酒丸给了娄诏,可心里一直惦记着那封信。难道是父亲又来了信,娄诏忘记给她?
晚上,两人简单用了膳食。
冯依依并没有早睡,而是拿着未完成的绣棚子,坐在榻上绣花。
娄诏酒意消散几许,在书案上写了几封信,后面清顺接过送了出去。
“不睡?”娄诏走到塌边。
冯依依抬头,面色如常:“绣完这片叶子。”
娄诏探头过去,眉头微不可觉皱了下:“荷花?”
“是菊花。”冯依依回,然后举起棚子对着灯烛仔细看着。
“哦,”娄诏站直身子,往浴间走去,“挺像的。”
冯依依也知道自己绣的不行,不过在这儿靠时辰而已。
等到浴间响起水声,冯依依扔下绣棚子,快步进了西间,直接拉开五斗柜的第三个抽屉。拿信的时候,才发现不止一封。
她抽出最上面那封,从里面拿出信纸展开,凑近在烛火下,心怦怦跳着。
因为着急,冯依依直接略过信首的名讳,看起正文,看过几行字,整个人怔住在那儿,眼中全是不敢置信。
信是冯宏达写给□□书院院长的,内容居然是禁止娄诏入院读书。
她抖着手,抽出另一封,那是为娄诏担保举荐的老举人……
冯依依如遭雷击,身形微晃两下,手中信纸轻轻落于地上:“怎么会?”
信上冯宏达落款的时间清清楚楚,半年多前,正是娄诏答应入赘前的一个月。
冯依依记起来了,那时为何娄诏突然从家中搬走,不留只字片语。方才在侧门,他也说是冯宏达逼他入赘。
这些话,扶安有人传,以前她只当是别人嘴碎,冯宏达也一再说过,娄诏是自己愿意的。
原来不是,是冯家强扭着娄诏与她成亲,错的是冯家。
冯依依突然就想通,娄诏为何对她冷淡,不是他性子本这样,而是因为他根本就不喜欢她,一直是她一厢情愿。
到头来,真是他们冯家对不住娄诏。
冯依依叹声气,正间此时正好传来动静,是娄诏从浴间里出来。
“你在做什么?”娄诏见榻上无人,书房里却哗啦一声响。
说着,他两步便进了西间,看见蹲在角落的女子。
“我想找张纸画个图样,不小心把你的纸弄到地上。”冯依依蹲在地上,收拾着散了一地的纸张,软软声音里是满满的抱歉,像是要哭出来,“对不起!”
娄诏走过去蹲下,几下就收拾好:“几张纸而已。”
冯依依胸口堵得厉害,难怪总也觉得无法靠近娄诏,今日,她终于知道了原因。
书房熄了灯,那几封信重新躺回黑暗的抽屉中。
夜静风大,窗扇上晃着外头的树影,摇摇曳曳。
幔帐轻摇,春意暖融。
事情有些不受控制,不管是她,还是娄诏,这个夜晚都变得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