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水还有余温,伙计将买回来的炒栗子放在桌上,提着茶壶添了些水。
冯依依捧着茶盏心不在焉,即便水再暖,心中仍是为徐珏担忧。
外面街上,传来女子的咒骂。看去窗外,正是孔深养的那女人,一张脸不错,出口的话那叫尖酸刻薄。
“哪个挨千刀的货,糊弄到老娘身上?”
婆子劝了声:“兴许是找错人家了,咱那巷子深,门户又多。”
一听这个,那女子更是来气,利嘴跟刀子一样:“要不是郎君家的那个丧门星占着不走,咱还至于呆着这破地方?也不知道,郎君留着她做什么?”
话音渐远,依旧能听清女人咒骂冯寄翠,就像是冯寄翠欠了她许多东西般,十恶不赦。
伙计倚在门边,边看边笑,难得这个时候还能有个乐呵。
冯依依一直盯着街上,眼见天越来越晚,几乎没有人再走动。更担心那女人回去,撞上徐珏。
“小郎君,咱这边要打烊了。”伙计委婉提醒一声。
冯依依抬头,遂放下手中茶盏,道了声好。
街上冷风利,狠命摇着街旁梧桐树。
一串马蹄声来,打街的那头来了一群骑马的人,吆喝声在冷夜中传的老远。
冯依依往边上一让,站在梧桐树下。
“什么人,大晚上在这里做什么?”一人停马,居高临下问。
冯依依抬头,看着马上人一身戎装,手里长矛铮亮,应是巡夜的士兵。
“与我兄长约好,便在此等候。”
士兵上下打量,见树下人影细小,当是个半大小子。可是如今京城局势严峻,往日可以松懈,现在不成:“姓甚名谁,家住哪里?你兄长又是何人?”
说着,士兵从马上下来,大踏步走到树下。
冯依依也不慌:“我家在城东……”
突然,又一匹马从相反的方向过来,铁蹄轻踏,马上之人身姿挺拔,器宇轩昂。
“徐校尉。”先前来的几人俱是抱拳行礼。
冯依依看过去,见来得正是徐珏,一身守备营的日常便装,样子颇为悠闲。
“我小兄弟欠我一顿凤鸣楼,今晚得了空与她约在这儿。”徐珏朝树下的冯依依看了眼,证明了她的身份。
刚走到冯依依面前的士兵,抱拳道了声失礼,随后走过去同徐珏寒暄几句。
待送走那群士兵,徐珏牵着马走到树下,手里钥匙交到冯依依手里。
“你没事吧?”冯依依上下打量徐珏。
徐珏伸开双臂,在人前转了一圈,“好好地,如假包换的徐家大郎。”
“你还笑?”冯依依锤了徐珏肩头一下,悬着的心放下来,“出来就好,咱可以再想别的办法。”
徐珏手里晃着缰绳:“想什么办法,现成的证据不要?”
“你拿到了?”冯依依瞪大眼睛,几乎不敢置信。
“嘘,”徐珏拉着冯依依拐到隐秘的墙根下,拍拍自己胸前,“孔深还真把东西放在这儿,心机够深的。难怪不把女人接回宅子,感情就是帮他看东西,留后路。”
冯依依收好钥匙,遂走去大街上,迎着凉风往那片灯火璀璨的地方走着。
“你去哪儿?”徐珏牵着马留在原地。
冯依依回过身来,倒着走路,清脆声音被晚风送远:“走,凤鸣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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