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酒原名黑泽阵,自有意识起,就一直在孤儿院生活。
黑泽阵这个名字是院长妈妈给他取的,黑泽阵生活的孤儿院很小,与其说是孤儿院到不如说是院长妈妈收养他们,可是院长妈妈总是希望有善良而富有的人能收养他们这些孩子,让他们能过上吃穿不愁的好日子,所以坚持这里是孤儿院,她是孩子们的院长妈妈。
一座两层的大房子附带一个小房子,还有一个小院子,后来孩子越来越多小房子也推平和小院子融到了一起,这些组成了黑泽阵的家。孤儿院里加上他孩子一共不到十个,大人只有院长妈妈和一个不常来的阿姨。
黑泽阵听院长妈妈说,他是在一个雪天被院长妈妈捡到的,那天雪很大,他在一个小纸箱里被薄薄的外衣包裹,露在外面的脸和手冻得青紫,却没有哭,只是睁着眼睛直直的看天空,好像感觉不到冷一样。
“就在那个时候,我看见了阿阵的眼睛,那真是极为好看的眼睛,”记忆中面容早已模糊的院长妈妈摸着黑泽阵的头,微笑着说道,“就像是天上来的天使一样。我那个时候就知道了,阿阵是上帝给我的礼物——一个小天使。”
信奉上帝的院长妈妈这么说道,她是个虔诚的基。督教。徒,吃饭前会带着孩子们祷告,入睡前会给孩子们讲《圣经》当睡前故事。因为孤儿院很小,钱也不多,冬天的时候他们会去捡木头,捡一切可以燃烧的东西回去生火,然后在火的照耀下,院长妈妈会拿出毛线一针一针的仔细打着,预备给每一个孩子都穿上暖和的毛衣,嘴里温柔的念着上帝的故事,自己却穿着已经洗得破破烂烂单薄极了的衣服,不舍得买新的穿。
她就是这样一个普普通通,甚至有些烂好心的女人。
可惜到最后上帝也没能救得了这个虔诚的女人。
她被卷入一场莫名其妙的凶杀案,在警。察的眼皮子底下被射杀。
黑泽阵摸到院长妈妈的身体的时候,她已经被冻得青紫,子。弹从她的背后钻进,从胸。口处掉出,她穿着黑泽阵和其他孩子一起悄悄打工攒来的钱买的新棉衣,那天是她的生日,那天是她的忌日。
那天是孩子们的新生。
会讲述《圣经》的唇紧紧闭合,盛着温暖笑意的眼睛再也不会睁开,在破旧壁炉前打毛线的手死死攥紧,就像攥着一个恐怖的秘密,黑泽阵在里面看到了未来。
院长妈妈死后,那个不常来的阿姨也失去踪迹,案子被草草结案,没人告诉黑泽阵谁是凶手,黑泽阵就自己去找。
孤儿院的孩子们一共八个,黑泽阵决定去读书考警校、金发的少女想要做一个记者,揭露世间所有黑暗、两个双胞胎男孩说要赚钱,让所有的院长妈妈都有穿不完的衣服,孤儿不会挨饿受冻、最年长的姐姐说自己过普通的生活去蛋糕店做学徒,可后来黑泽阵才知道那个蛋糕店是院长妈妈会死的关键地方。
剩下的三个孩子两男一女,最小的不过九岁,他们紧紧牵着彼此的手,眨着眼睛,眼神惊惶,问道:“我们可以不要分开吗?”
没人回答他们的问题,雪很大,风也很大,黑泽阵手插在口袋里,里面有一把他好不容易搞到的木仓,过了好一会,黑泽阵走过去蹲在三个孩子的面前,从没放木仓的口袋里拿出手挨个拍拍他们的头,“在你们十五岁前,我们不会离开。”
就在最小的孩子满十五岁的时候,他们就像约定好了一样,在某一个晚上失去了踪迹。
黑泽阵去了警校,一面继续学业做好好学生,一面私底下接触里世界,疯狂汲取一切用得到或者未来可能会用到的知识。他知道黑衣组织,他知道乌丸莲耶。
他知道院长妈妈手里死死攥着的秘密。
面容年轻英俊的警校生机智聪敏,枪法卓越,性格内敛温柔,表情管理高强,身世简单,无复杂人际关系,心理评定稳定,富有正义感,非常适合做卧底。
上级这么做出决定,消除黑泽阵一切生活痕迹,隐藏黑泽阵社会身份,入校手册优秀学生的名字被抹除,挂在墙上的颁奖照片被撤除,所有的荣誉被遮盖,一张写着“黑泽阵意外死亡”的证明被放在桌上,从此黑泽阵如愿以最合适的身份进入黑衣组织。
他是黑泽阵,也是琴酒。
他是双手沾满了无数人的鲜血、在角斗场拼杀而出的冷血杀手。
也是在黑暗深处尸骨之上,隐藏得最深的银色子弹。
某一个下午,他终于获得了代号,跻身于高层,可以近距离接触乌丸莲耶。
在举办的高层宴会上,乌丸莲耶仅仅只出现了几秒,露出一个黑色的剪影便离开,但仅仅是几秒的剪影也足够证明琴酒是被“那位大人”看重的人。
于是带着面具如同进行化妆舞会的乌鸦们端着酒水走过来,唇角带着虚伪的微笑同琴酒交谈,琴酒从善如流抓住机会,一点一点织出巨大的网,每个人身上都有线,每个人都在网里。
乌丸莲耶离开后不久,琴酒看见跟在乌丸莲耶身后带着面具的女人端着一杯酒走到他面前,示意他往没人的地方走去。他们走到露台,那里有厚厚的窗帘能遮住外面的视线,在夜风中,女人摘下面具,琴酒看见少时说自己要做一个记者揭露世间所有黑暗的女人站在他面前,美艳的脸上带着笑容,她说她叫莎朗温亚德,她说她是贝尔摩得。
她说初次见面,希望以后能合作愉快。
琴酒点头,在夜风里与她碰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