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妾身短视了。”王婕妤低了头。
“知道短视,就老老实实听我吩咐就是。”张贵人往旁边倚在凭几上,挥退了殿中宫人,才看向了王婕妤,“今日太子是因为所图中军护军之权,所以被陛下斥责,所以太子一定会心生不满,所以一定会在陛下秋獮之时,做出一些逾矩之事。”
王婕妤猛然抬头看向了张贵人,嗫嚅了一会,想要说什么,却没敢说出口。
“你记住了,无论到时候发生了什么,只咬死了这一条。”张贵人轻描淡写说道,“你与耀儿也好好把这话说一说。”
王婕妤咬了下嘴唇,沉默地点了头。
“准备了这么多年也到了应该动手的时候,的确不能再拖下去了。”张贵人又看了王婕妤一眼,语气却是冰冷的,“若你不敢动手,现在只管去陛下那边告发我好了,给你和你儿子提前保住性命,说不定能在太子那里博个从龙之功。”
“妾身自然是跟从娘娘的!”王婕妤慢慢沉下心来,她进宫这么多年,当然也很明白富贵险中求的道理,“我一切都听娘娘的。”
“行了,你少给我拖后腿就行。”张贵人收回目光,“若没什么事情,你就直接回去吧!我还要准备东西跟着陛下一起去秋獮呢!”
王婕妤于是起了身,安静地退出了宣华宫。
过了中午,阳光便收敛起了那光芒万丈的刺目,多了几分慵懒。
金色的晖光拂过飞翘的檐角屋顶,勾勒出殿阁楼台美轮美奂的影子。
长长垂下的幔帐一层一层把这些在窗户前挤挤挨挨的试图把殿中的照亮的余晖严严实实地挡住,越到宫殿深处,便越感觉不到外面的光亮。
陈瑄往后靠在小榻上,他闭着眼睛听着王泰在旁边说话。
“刚才贵嫔娘娘差人来问陛下要不要去甘露宫玩投壶。”王泰一边说着一边悄悄看向了陈瑄,见他没有吩咐的样子,便在说完这句话之后就闭了嘴,在旁边垂首站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陈瑄忽然睁开眼睛看向了王泰:“让王琳领着骁骑营吧,他在康都也呆了这么久,总不能一直闲着,这次秋獮便叫他跟着朕。”
“是。”王泰忙应了下来。
陈瑄扶着小榻的扶手坐直了,又思索了一番问道:“东宫宿卫如今是谁领着?”
王泰道:“是刘绍刘将军。”
“嗯……他向来是忠心的,也老成。”陈瑄站了起来,他慢慢往承香殿外走,“丞相那个弟弟现在领着什么实职?朕记得他叫梁然,早年封过一个从安侯。”
王泰跟在陈瑄后面,忙回答道:“从安侯没有实职,身上便只有一个爵位。”
陈瑄停下脚步,伸手撩开了面前的幔帐,面上神色是淡漠的,他往殿外看去,口中道:“朕看他往东宫也跑得勤,便把梁雷留下那个空缺给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