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这个时代的速度计算,陈麟带着人马不吃不喝直冲枫山,至少需要用时两天,毕竟他要带着那么多全副武装的全身负重的将士,不能完全按照单人快马加鞭速度算。
如此可以推断,陈麟出发是在四天前。
继续再往前推时间线,陈麟在东宫谋划和决定以及纠集人马来枫山用时,哪怕他就是一拍脑门立刻决定要带着兵马冲到枫山来没有任何争辩,只花了一秒,但纠集人马并且全副武装不是一秒可以做完的,这些准备全部弄完,至少也需要两天的时间。
以上全部按照最快速度算是六天,那么相当于是陈瑄前脚刚出了康都,陈麟就打算过来冲撞一下他爹。
她现在不知道陈瑄是怎样在想,也真的难以预料这事情要怎样收场。
甚至都没有任何经验可以用来参考,毕竟这一次秋獮是她前面十几次重生中没有过的秋獮,所以陈麟的这个行为,也是她第一次遇到。
不过有一点她很确定,这其中多半是有张贵人的手笔。
她知道这其中必定有张贵人利用时间差弄出了两遍不对称的消息和认知,其中手段方法她大概能猜到,但具体要实施起来是如何做的,她便不知道了。
这就是许多事情说起来容易,但真正去做便不是说的那么简单。
便就拿这回太子陈麟的事情来说好了,张贵人的确就是利用了这一来一回的时间差和信息差,那么她是让谁去向太子陈麟传了话最终还真的挑拨到他动起了东宫卫率?
再又还有,张贵人是怎么在这件事中隐身的?
她知道是张贵人的手笔,乃是建立在她前面十几次的重生经验上面,若就只论这回,表面上是看不出来她的任何动作。
别的不说,若是陈麟知道他行事是有张贵人的挑拨,那老早就跳出来嚷嚷得所有人都知道,而不是现在被软禁在风雨殿中无话可说。
茶壶中的水咕噜咕噜滚开了,谢岫拎着提梁先往她面前杯子倒水,然后等凉了一些往里面加了蜜豆之类的东西,一碗甜茶送到了她面前。
“知道你不喜欢喝我这种。”谢岫说道,“不过你也可以尝尝,味道不坏。”
“也喝,就只是不喜欢,所以喝得少。”谢岑儿把茫茫思绪收拢回来,看向了面前的甜茶,“这个也很不错,甜甜的滋味也好。”
“陛下还在听风阁,舅舅也在。”谢岫用水把自己调制好的茶膏冲成糊糊又撒上了胡椒,随意地说道,“不过听说明日去狩猎的安排还是没有变。”
“你觉得陛下会如何处置这事情?”谢岑儿捧起茶碗看向了谢岫。
谢岫思索了一番,摇了摇头:“虽说现在是在往家事上靠,但毕竟也是国事。”顿了顿,他轻叹了一声,“位置是保不住的,性命……我也不知道陛下是怎么想的。”
谢岑儿忍不住回忆了一番之前所有回目中张贵人对陈麟动手成功的情况,顺序其实是先被废太子,然后陈麟才去世,中间多半有个两三个月的间隔,并且陈麟死后,陈瑄并没有过多追究什么。
“从那位置上下来,国事上的处置就已经完成了。”谢岑儿说道,“家事……或者毕竟还是亲子。”
“那得看他到底为什么带着兵马来了枫山。”谢岫喝了口充满椒香的茶,语气很认真,他抬头看她,“你觉得陛下会怎样做?”
谢岑儿往旁边靠在凭几上,抬头看向了远处的红叶,她试图把自己代入到陈瑄的立场中去思考。
作为陈瑄首先要考虑的是什么?
是皇位的稳固,再接着是魏朝上下的稳定。
一切稳定,才是他能安稳做一个皇帝的最根本前提。
陈麟之所为无论动机是什么,他的行为就是在打破这份稳定。
所以他现在的处置——不提什么谋逆,只说冲撞,其中所为的也就是要一切都如常,明天的狩猎照旧也是为了这份如常。
这样会让惶惶人心平静,让大家不去揣测魏朝是不是有什么变动,会不会有什么祸事。
须知如若太子陈麟的行为真的被定性为谋逆,那么牵扯下来的人会数以百计,要是遇到狠心的帝王连家族也牵扯,到时候将让魏朝上下血流成河。
陈瑄不会这么做,从前面所有回目来看,他也从来没有这么做过。
所以表面看起来便是他把太子陈麟看得很是淡漠,这么大的事情也就这么轻描淡写地过了。
此时此刻她试图去站在陈瑄的角度来深刻分析这件事情,便会感觉到陈瑄作为皇帝,在处置这件惊天大事时候的取舍。
“陛下原本打算秋獮之后就往北去泽山观兵。”谢岑儿没有回答谢岫的问题,反而问起了其他,“泽山观兵的事情,有什么变动吗?”
谢岫想了想,道:“现在还没听说有什么变动。”顿了顿,他也意识到了这个到底意味着什么,“陛下打算给珠州增兵?之前传闻让卢大将军从珠州回撤的事情……”
“应当就只是传闻而已,陛下便就是准备继续对北边用兵。”谢岑儿冷静下来,“听闻北燕一分为三之后,刘阿池在原本北燕都城晶城扶持了小皇帝,靠近珠州这边的是他们的大将军窦傲自立为帝,国号为齐,但十分不稳定,窦傲的几个儿子相互厮杀。”顿了顿,她肯定地看向了谢岫,“那么便就只会到废太子就为止。”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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