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迫使自己的眼睛——惊吓得目瞪口呆——动起来,这样我才不会过于仔细地看那个椭圆形物体,它裹在鲜红色毛发的卷须上,还在颤抖。
爱德华又动了起来。他动作敏捷,神情冷静,有条不紊地把那具没有头的尸体肢解了。
我不能走到他身边——我无法让我的脚做出反应;它们都牢牢地拴在了石头上,但是我一丝不苟地审视着他的每个动作,寻找他受到伤害的痕迹。我什么也没发现,心跳才慢了下来,达到健康的节奏。他和以前一样敏捷、优雅,我甚至没在他衣服上看见破洞。
他没有看我——我呆呆地站在崖壁上,惊恐万状——他则把颤抖抽搐的四肢堆起来,然后用干枯的松针把它们掩埋起来。他一个箭步跑到森林里找塞思的时候,还是没有正视我惊慌失措的眼神。
我还没有时间恢复过来,他们俩就都回来了,爱德华抱着一堆赖利的碎片。塞思的嘴巴里衔了一大块——躯干。他们把带回来的东西堆在那堆上面,爱德华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银色的长方形。他砰地打开液体打火机,把火焰靠近干枯易燃的松针。火一下子就点燃了,长长的橘红色火舌迅速地吞噬了这堆火葬燃料。
“把每一片都找来了。”爱德华轻声地对塞思说了句旁白。
他们一起,吸血鬼和狼人一起搜索了整个宿营地,偶尔把一小片白色的石头扔进火堆里,塞思用牙齿咬住碎片。我的大脑运转的不够好,我想不明白为什么他不变回有手的外形。
爱德华的眼睛一直注视着他的工作。
接着他们都做完了,熊熊燃烧的火焰飘到空中.形成一根紫色烟柱,散发出令人窒息的气味。浓烟滚滚,慢慢往上爬,看起来坚固得超过了本该有的程度;闻起来就像燃烧的香一样,气味让人觉得不舒服。烟很浓,太呛了。
塞思又在他的胸腔里窃笑了一声。
一个微笑飘过爱德华紧绷的脸庞。
爱德华伸出胳膊,手握成了拳头。塞思笑了笑,露出一长排像匕首一样的利齿,用鼻子撞击爱德华的手。
“合作得很漂亮。”爱德华低声说道。
塞思咳嗽出一声大笑。
接着爱德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慢慢地转过身面对我。
我不懂他的表情。他的眼睛很警觉就好像我是另外一个敌人一样——那不仅仅是警觉,是害怕。然而,当他面对维多利亚和赖利的时候没表现出丝毫的恐惧??我的思想堵住了,和我的身体一样惊呆了,毫无用处了,我迷惑不解地凝视着他。
“贝拉,我爱。”他用最温柔的声音说道,朝我走过来的时候速度慢得有些夸张,他举起手臂,手掌向前。如我这般茫然,这让我古怪地想起一个嫌疑犯正慢慢地靠近警察,证明他没有武器??
“贝拉,你能扔掉那块石头吗?求你了!小心一点儿,不要伤到你自己。”
我已经完全忘记我粗糙的武器了,尽管我现在意识到我正抓住它,握得那么紧,使我的关节一直在尖叫着抗议。它会不会又骨折了?卡莱尔这一次肯定会给我上夹板了。
爱德华在离我几英尺的地方犹豫着,他的手还举在空中,眼里仍充满恐惧。
我过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怎样移动我的手指头。接着石头吧嗒一声落在地上,我的手僵硬地停留在原处。
我手中空无一物之后爱德华稍稍放松了一些,但是他还是没向我靠近。
“你不必害怕,贝拉,”爱德华低声说道,“你很安全。我不会伤害你。”
这个莫名其妙的允诺让我更加迷惑不解了,我像个弱智似的盯着他,试图理解他的意思。
“会没事的,贝拉。我知道你现在很害怕,但是已经结束了。没有人会伤害你了,我不会碰你的,我不会伤害你的。”他又说道。
我飞快地眨了眨眼睛,终于找到我的声音:“为什么你一直那么说?”
我朝他踉踉跄跄地走了一步,他躲开正在往前走的我。
“怎么啦?”我轻声问道,“你是什么意思?”
“你??”他金色的眼睛突然和我感到的一样迷惑不解起来,“难道你不怕我吗?”
“害怕你?为什么?”
我摇摇晃晃地又向前走了一步,接着被什么东西绊倒了——很可能是我自己的脚。爱德华扶住我,我把脸埋在他的胸口开始啜泣。
“贝拉,贝拉,我非常抱歉,结束了,结束了。”
“我很好,”我喘着气说道,“我很好,我只是,吓坏了。给我,一分钟。”
他的胳膊紧紧地抱住我,“我非常抱歉。”他一次又一次地低声说道。
我依靠在他身上,直到我能呼吸,接着我开始吻他——他的胸口,他的肩膀,他的脖子——每个我能够到的地方。慢慢地,我的大脑又开始运转了。
“你好吗?”我在吻他的间隙问道,“她有没有伤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