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得和世子多像啊……”
“比他白,比他漂亮……”
“那个穿军服的女孩,难道还是琉球的……”
“啧啧啧,这个向大人真好手段……”
“他还不知道呢……糊里糊涂娶到了琉球的……”
……
向小强有点懵,大脑一片空白,感到四面的目光都朝自己射来,惊叹、羡慕、嫉妒、猜疑……
他猛地反应过来,对陈妃、尚荣、还有周围宾客笑道:
“娘娘、世子,诸位,在下失陪一下,在下的未婚妻可能不太舒服,我得去找找……”
然后拉着秋湫快步走开,压低嗓音道:
“秋湫,你……快去卫生间看看,秀秀在不在里面,我去休息室找。”
秋湫也从惊愕中反应过来,很兴奋地道:
“好好,我们去找!”
秀秀有可能是琉球公主,这个可能性把向小强一下冲蒙了,但却让秋湫兴奋异常。每一个少女都曾幻想自己是一位公主,秋湫也不例外。但她从小家境富裕,又在父亲和堂口叔叔伯伯的宠爱中长大,某种程度上已经觉得自己是位公主了。即使不是公主,也绝对不是灰姑娘。
但是在她看来,秀秀可是不折不扣的灰姑娘。秀秀是自己在潜艇学院的同学。在学校就很穷,很寒酸,毕业后分到同一艘潜艇上,薪水也比她少一大截。秋湫知道秀秀家在苏州吴江县,和自己一样,是“单亲家庭”,从小没有父亲,只有一个长期患病的母亲,还有一个弟弟在念高中,治病和念书的钱都要靠秀秀并不高的薪水来担负。而且秀秀性格内向,不大爱说话,人缘不太好,经常受欺负,全都是秋湫维护着她。
但是突然间,身边的灰姑娘竟有可能是公主,秋湫很是高兴,一边兴冲冲地到处找秀秀,一边暗暗打算,捉到她一定要好好审一审。自己最好的朋友是个公主,这可太过瘾了!
向小强昏头昏脑地推开一扇又一扇小门,休息室、吸烟室……
和秋湫的兴奋不一样,他现在主要是震惊,和一股从心底升起的、对陈妃的厌恶。他终于知道了为什么秀秀刚才那么不愿和他们打照面了。
如果秀秀真的是琉球国王的私生女,那陈妃刚才的那几句话的确太恶毒了,肯定已经深深伤害了秀秀。
……“不知从那儿窜出的野兔子”……这句话太难听了。这分明就是讽刺秀秀是私生女,是尚王当年在外面风流乱搞,搞出来的“野”东西。
……“一心想飞上枝头变凤凰”……这大概是说秀秀一心想进入尚家,恢复公主的身份了。且不说以向小强的观点看这是完全正当的,就从秀秀今晚对他们躲之唯恐不及来看,这句话也是放屁。
向小强认识秀秀这么久,知道秀秀是个非常“安贫”的人。要说秋湫有时候还很喜欢虚荣的话,秀秀则无半点表现。去长江舰队宿舍把秀秀东西搬来司令部的时候,看到她除了军服外,就是几身朴素的衣服,连一件首饰、一件化妆品也没有。要说首饰,也就是在枕头旁边、褥子下,有一枚很旧的银质胸针,上面有一个琉球王室的“巴纹”。
现在想来,那个银胸针,也许是当年琉球王送给秀秀母亲的信物也说不定。秀秀长得和世子尚荣那么像,手里又有这枚胸针,两样“证据”在手,她又是不缺心计的人,如果真打算为自己和母亲讨“说法”的话,真能把尚家搞得很头疼。就算不能回到尚家做公主,至少也能“敲”来大笔的补偿,绝对不会过得像现在这么清贫。
向小强一边乱哄哄的想着,一边找遍了大餐厅周围的小门,一直都成为宾客视线的焦点。最后只剩下女卫生间了。向小强站在门口,听到里面传来了秀秀的痛哭声,和秋湫的劝慰声。向小强听着秀秀的痛哭,心如刀绞。
但已经有几个好奇的女宾客想凑过来听,看到向小强站在门口,都很尴尬,退到一边瞥着他小声议论。
向小强知道自己一个大男人,不能总站在女厕所门口。既然找到秀秀了,也就放心了,让秋湫慢慢劝她吧。他叹了口气,回到餐厅。
……
大厅里已是人头攒动了,该来的差不多都来了。这时候柔和的巴赫协奏曲忽然一停,大家都朝电唱机方向看去,只见一个军官神态庄严,拿着一张新唱片放到电唱机上。
大家都明白怎么回事了,大厅中静下来,人人都整整仪容,端着香槟,注视着大厅入口。
一阵庄严的音乐响过,双扇大门打开,门口军官提气唱道:
“女皇陛下驾到——!辽阳公主殿下驾到——!”
宾客们自动闪出一条道。众目睽睽之下,朱佑榕亲昵地挽着十四格格,踩着地毯款款步入。等待已久的皇家摄影师蹲到她们前方,“嘭嘭”两下白烟冒起,女皇陛下和辽阳公主亲密无间的样子拍入照片。
朱佑榕雍容大方,轻轻微笑颔首,分寸拿捏得刚刚好,既符合她的身份,又不像出席大型活动那样庄严。一边的十四格格被她挽着胳膊,低头微笑,表情有点不自然,显得有些紧张,明显不太适应这种场合。
两人各穿一袭华贵的晚礼服,款式几乎一样,只是颜色一白一黑,站在一起很是夺目。
这是朱佑榕有意安排的效果。这次“人质事件”,朱佑榕突然觉得自己挺冷落辽阳公主的,所以这次和她手挽手一起出现,而且连晚礼服也营造一种“姐妹装”的效果,就是表明自己力挺辽阳公主:虽然眼下正和清虏殊死作战,但辽阳公主就是我大明公主,是朕的客人,谁也不能因为对清虏有气,就给辽阳公主气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