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走远,魏绯扇才粗粗喘了一口气,腿软般后退两步。
她“哈”了一声,似是自语:“我欺软怕硬横行无忌?我妨碍治水修堤?我出于好心组织大家为水患写诗作词,我倒成了罪人!”
她恨恨地剜了眼魏紫消失的方向,眼珠微微转动,突然甩袖往别的方向而去。
……
这趟出行劳心劳神,魏紫睡了整整一夜,才重新缓过来。
次日,魏紫梳洗打扮妥当,来给魏老夫人请安。
魏翎今日休沐,和薛子瑜、魏绯扇一起过来了。
二房的人也在,鹤安堂比往日更加热闹。
用罢早膳,魏翎问道:“听说昨日城郊营寨,小紫指认了李工部的千金李施雨?”
“是,”魏紫承认,“女儿只是说出了亲眼所见的情景,并没有撒谎。”
她回答着问话,忍不住瞥了眼魏绯扇。
必定是魏绯扇在背后告的状……
怪不得人到的这么齐全,原来是三堂会审来了。
二房的魏翰冷笑一声:“侄女儿,你也太不懂事了,李侍郎乃是慕容丞相的心腹,也是你叔父我的顶头上司,大家都帮着李施雨隐瞒实情,怎么偏偏就你一个人要说出来?你得罪了李侍郎,叫我今后怎么在他手底下做事?!”
魏紫这才想起来,她这位二叔走的是科举路线,只可惜二十年也没考上进士,如今靠着她爹爹的荫庇在工部挂了个闲职,每天到时点卯,剩余时间经常流连府外斗鸡走狗,没干什么正经事。
此刻,二房的人都目光不善地盯着她。
薛子瑜则撇了撇嘴,嫌弃地扭过头去。
魏紫道:“实话实说,也有错吗?她害死六条人命,还想把罪责推到那位萧主事的头上,我揭穿她,有错吗?难道就因为她的父亲是工部侍郎,就可以枉顾王法?”
“你究竟是为了那六条人命,还是为了萧凤仙?!”柳氏气怒发难,“若是害你二叔丢了官职,你要怎么跟我们交代?!你二叔重要,还是萧凤仙重要?!”
“哪怕对方不是萧凤仙,我也要把我看见的事情说出来。”魏紫转向魏翎,“爹爹,难道您也认为我做错事了吗?”
魏翎轻抚长须。
他虽是武将,却生得剑眉星目斯文儒雅,一把胡须打理得格外乌黑油亮,曾被天子夸赞有“美髯公”的风采。
他声如洪钟:“小紫当然没有做错,做错事的是李家那丫头。”
“大哥!”
“夫君!”
魏翰、柳氏和薛子瑜同时失声。
魏绯扇捏紧扇柄,暗暗蹙眉。
魏紫揭发李施雨,分明是在得罪李家和相府,为什么爹爹一点儿都不怪罪她?
薛子瑜语气严厉:“夫君,你不能再偏袒小紫了!她没回家之前,咱们府里风平浪静事事遂心,自打她回来,咱们家发生了多少矛盾和争吵?!这件事明明就是小紫错了,她该受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