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未分府之前,未成年的皇子都跟康熙一样,族籍是满洲镶黄旗。而在胤禔、胤禛他们成年分府后,族籍就会发生变化,即使是太子胤礽也不例外。
而之所以会这样,有很重要的一部分原因是为了巩固皇权,毕竟成年后的阿哥们已经有了一定的资本,康熙作为上三旗的旗主,绝对不允许有人染指上三旗。
下五旗的旗主是固定的,每旗的旗主都是大清开国时候的铁帽子王,不过当初努尔哈赤搞这个制度的时候没想到自己的后代能坚持那么久,固定的几个旗主也就一直流传下来,势力庞大,甚至一度威胁到皇权的存在。这个八旗制度到皇太极时,还一直都是“内二旗”的制度,直到顺治将原来属于多尔衮的正白旗收为己有,上三旗、下五旗的制度才正式确立。1
康熙为了巩固皇权,也为了遏制旗主的势力,所以等自己的儿子都成年之后便按惯例为他们分府,将他们的族籍牵到下五旗,分给每个皇子数量不等的佐领,让皇子成为所谓的领主,借此大大削弱了一番旗主的势力。
胤禔、胤礽和胤祉现在是隶属于镶蓝旗的领主,胤禛、胤祺和胤祐现在是属于镶白旗的,胤禩目前是正蓝旗的领主。1
正白旗之所以能成为上三旗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多尔衮这个人很猛,是正白旗的英雄,让正白旗成为了八旗荣光,巅峰之时甚至让当时的内二旗都要低头,是其他旗的公敌。多尔衮死后,正白旗被顺治强行升为上三旗由他自己掌管,正白旗的荣光才逐渐落幕。而当初靠着跟在正白旗后面打辅助捞了不少战功的镶白旗便顺利继承了“万人嫌”的名号,毕竟人家正白旗现在已经是由皇帝来管了,其他下五旗的人除了正蓝旗外都不敢当面骂,于是便只能骂骂镶白旗的人了。
虽然镶蓝旗的旗兵们出了名的忠诚,但面对继承了万人嫌封号的镶白旗领主,心里也难免犯嘀咕,即使面上不说,心里却抱有怀疑的态度——听说雍亲王是个很厉害的人,这是真的吗?
怕不是骗人的吧,就镶白旗现在那样儿,还能再出一个英雄?
“去前面问问,我们这是到哪儿了?”胤禔勒马停下,视线落在了不远处的浑河里,那正挥洒着汗水正加固着两岸河堤的百姓。
唔……怎么回事儿?清理淤泥清这么快的吗?不到一个月就全部清理完成了,现在已经开始加固两岸的河堤了?
“嗻。”一位镶蓝旗的旗兵站了出来,应了一声后便一路小跑离去。
他站在河道边,用视线搜寻了半天才找出来一个看上去穿的很像当官人的家伙,将他叫了出来。
“喂,你,过来!”
“这里是哪里?离太原府还有多远?”
“奴才回官爷的话,这儿是朔县,离太原府的距离,离太原府的距离……这,奴才不知啊。敢,敢问官爷,你们这是去太原府做什么?”
“你打听这个做什么!”旗兵眼睛一瞪,“我们家主子爷可是直郡王,来这山
西自然有要事要办!”
原本表情木楞的男人一下子就笑了开来,“你,你们可是来寻雍亲王的?哎呀,你们这来迟了啊,前日王爷他刚好就在我们朔县,现在的话王爷他不是在应县就是在怀仁。”
旗兵愣了一下,随后唰地一下抽出刀架在了男人的脑袋上,“你如何得知我们是来寻雍亲王的?”
“蠢货!”
坐马上等了半天没见旗兵回来的胤禔没了耐心,自己翻身下马走了过来,后面乌央乌央跟上了一大群旗兵,随着胤禔的动作,手里紧紧握住兵器随着胤禔走到了近前。
将旗兵呵斥一声后,胤禔低头看向了跪在地上的男人,“说吧,为什么会觉得我们是来寻雍亲王的?”
“回,回直郡王的话,王爷他前天在这里吃饭的时候同我们说过,说是最近一段时间可能会有京城来的人来寻他,若是我们瞧见了就跟你们说一声王爷他现在在哪儿。”
“四弟他前天在这里吃饭的时候跟你们说?”胤禔以为自己听错了。
“每隔上七天,王爷他就会来到朔县,同我们一起吃这里提供的饭,一起清理河道的淤泥,一起加固两岸的河堤。王爷也说了,再过上一段时间我们就可以进入第三阶段加高两岸的河堤了。等着工程完工后,我们就能有好几年安生日子过,不会再遭受水灾了。”
胤禔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耳朵,开始确信自己的耳朵出了什么问题:四弟跟这些人吃同样的饭,还亲自下河道干活?疯了吧?话本都不敢这么编撰吧?
胤禔确信这件事是假的,可是当这里正在干活的人得知了自己就是胤禛的大哥后,他们脸上原本的忐忑全都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喜悦,是关心,听着他们一句句让他帮忙给四弟带话,让四弟照顾好自己的身体,让四弟不要再那么劳累,多休息几天后,胤禔就变得有些茫然了……
“王爷,这群人竟敢让……”
“闭嘴!”胤禔飞速扭过头瞪了一眼说话的旗兵,自己扭过头看着这群与以往他印象中全然不同的百姓,沉默了几秒后轻轻咳嗽了一声。
“本王这次来山西,除了要带走那些贪官污吏,还要带着雍亲王他回京城参加我们八弟的婚礼。”
话音刚落,听到了这句话的百姓们竟然齐齐欢呼了起来。
胤禔知道,当一个地方的贪官污吏被杀头,或者一个酷吏被调任后,当地的百姓都会欢呼。如今四弟要回京,这里的百姓也开始欢呼……他们似乎也是为了能让四弟离开而欢呼,可胤禔听着这两种欢呼,却总觉得这两者是完全不同的。
他好像知道原因是什么,可是——为什么呢?
凭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