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望和害怕,当自己预想之中的事情真正生的时候,玛丽才知道,刚才的后悔和负罪根本不是尽头。
芬特林猛然将玛丽推开,也确定了玛丽自己的想法,自己的所作所为真的伤透“亲人”们的心,虽然这一些“亲人”跟自己没有一丝一毫的血缘关系,但是二十年来的生活经历却是不能够忘记。
“我想知道,这二十年来,我到底有什么地方对不住你。”咳嗽慢慢停下,芬特林的声音衰弱了不少,这一位老人似乎离死亡更加近了一步。
“当初我将你带回来的那一刻起,我就将你当做亲生女儿一样对待。教育,身份,服装这一些我都没有有过任何的怠慢……”芬特林不断责备着对方,所说的没一句话都是真实。
玛丽站在一边,默默地听着这一个老人的责备,这一些话语才是自己一路之上在想象之中的那样,原本准备好的反驳但是现在却无法说出口。
“曾经我没有为自己的任何决定和错误后悔过,今天我却为二十年前的仁慈后悔,不过这已经晚了……”拄着扶手,摇晃着站起来,芬特林对视着自己这一个女儿“能够告诉我这二十年来,你有什么是不满的吗?”
“尊重……”微乎其微的声音,但是却能够传入到在场的两人的耳中。
芬特林并没有表现得多么意外,不过在他看来这一些不过是众多原因之中较为重要的原因之一,而且还不是最为重要的原因。
“这二十年来,每个人都会无时无刻地提醒我自己的身份,我是一个海盗的女儿,我是一个俘虏,我现在还能够生存到现在是我的幸运。”玛丽一词一句地向对方述说着自己的原因,声音越来越高,情绪也越来越激烈。
“我不过是因为杀父仇人的仁慈才能够活到现在,拥有这一些东西!”
“每个人都在每时每刻地告诉我,作为一名俘虏我是多么的荣幸!”最后,玛丽是喊着对这一位老人说出自己的心里话。
情绪的激动并不能够令芬特林有任何的变动,紧盯着对方的双眼更是没有丝毫的动摇。
“我有这样跟你说过吗?我有这样做过吗?”芬特林将对方的激动收入眼中,但是并不为对方的激动所动。
“……”
“朗纳尔呢?”
“……”
“安妮呢?”
“……”
三个问题玛丽都没有回答对方,而且一直盯着对方的双眼已经退缩,轻微的摇头似乎在告诉对方自己的答案到底是什么。
“我一直将你当做我的亲女儿,一年前,我虽然老了,但是我还能够拿起长剑,拉动长弓……”站起来的身躯并没有证实老人说的话是真实,抖动着的身体在展示着自己现在的虚弱。
“但是现在,我却变得如此,年老体衰,也有人说我已经无能。”
“你说,我不是为了你,我会变成这样吗?”年老体衰的老人现在却出了愤怒的吼叫,似乎是用尽自己的生命力在向对方质问着。
玛丽无言以对,知道刚刚所说的尊重辩驳都是那么无力,一直以来都是自己欠了对方,不是对方对不住自己。
“我现在只想安妮能够开心……我只想和安妮在一起……”玛丽不断地后退,无力地提出自己的要求,尽管这一个要求对方并不能够满足自己。
“现实一点,你跟安妮在一起是不能够幸福的,而且现在安妮非常恨你……”玛丽还等着对方的下文,但是芬特林现在已经无法将忠告完整地说出来。
风中残烛的老人的生命之火,最终还是熄灭。
年老体衰的公爵最后重重地倒在了地上的,怒张的眼睛一直都没有闭上,还留着遗憾在于这个世间。
内科夫城被攻破了,原本以为漫长的围城战只用了短短一天就结束,坚持抵抗到最后的军队并不能够为后续的援军争取一点点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