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哪里都是床,也不是一定要回床上,因此保证房间每个角落的干净安全很有必要。陆与闻曾这么跟他说,然后用手触摸地毯的每一寸,想要找出会硌到皮肤的尘屑和渣滓。
因为陆与闻细心检查过,所以他能放心地脱光自己,赤条条地躺在地毯上。
陆与闻不在,方雨还是有点难为情,他只脱掉了外裤,右手握着手机,点进手机相册。
相册里有好多他偷拍陆与闻的照片,有陆与闻在睡觉、收拾房间、刮胡子和穿衣服,从他们两个人的乐园到这里的家,已经积攒了数不清的瞬间。
方雨一张张翻看,面露微笑,看完相册,视频的分类吸引他的注意。点开最新的视频,定格的封面赫然是自己。
方雨记不清何时录了这段视频,他点击播放,前面十几秒是他在床上睡觉,接着屏幕出现陆与闻的脸,陆与闻坏笑地道:“让你偷拍老公,现在老公也要偷拍你。”
屏幕换到自己熟睡的脸,陆与闻说:“再不醒来老公要亲你了,倒数三下,三、二、一,好我要亲你了。”
镜头有点晃,有几秒钟只拍到床头,慢慢地对上枕头和他们的脑袋,最后镜头对准黏糊热吻的唇。
陆与闻含着他的唇,很轻地吮吸,温柔得不像话,而睡梦中的自己居然逐渐回吻,连舌头也情不自禁伸了出来,偏红的滑嫩的舌,稍微探出头,立即诱得陆与闻舔舐。
方雨看得脸热,不觉间连内裤也脱了下来,他想起这天清晨,他是故意装睡的,装得一脸甜美无知,好叫陆与闻来亲他。
不然哪有人睡梦中接吻会伸舌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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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傻子x傻子
方雨第二天醒来仍没看见陆与闻,心情尤为沮丧,洗漱完打开房门,楼下保姆在给花束修剪花枝,一大簇他叫不上名字的鲜花插进花瓶里。
下了楼,保姆同他打招呼,放下花瓶要去给他弄早餐,他忙说不用麻烦,保姆已经盛好一碗粥,又端出熬得棕黑色的中药,叫他喝了药再吃早餐。
方雨小口小口地喝药,保姆一边忙活一边和他闲聊,从保姆口中他得知陆与闻母亲一大早和戏友排新戏去了,而自他住进来就没见过的陆与闻父亲,则是在出差。
保姆说完又念叨,不知道陆与闻什么时候回来。
方雨默默地听,喝完中药将药碗放进厨房,不经意扫到垃圾桶的一大扎花束,他怔愣了两秒,问保姆那些都不要了吗?
保姆说新鲜的花送来,旧的便不要了。
他觉得可惜,盯了许久,“可是还开得好好的,这就要扔了。”
吃过早餐,方雨终于发现他是这个家里唯一的闲人。住进来的短短时日,他除了知道花就算没枯萎也会被扔掉,还知道家里每个人都对他很好,把他照顾得无微不至。
他们对他没有任何期待。
陆与闻母亲至今不知道他是方雨,她当他是儿子喜欢的情人,一个和方雨长得很像的人,连名字也没有问。
陆与闻本就希望留他在身边,最好每天正事不干,关在房间里从早到晚的亲热缠绵,他们失去太多时间,正值对情事最热衷的年纪,索求无度成为了常态。
方雨想,陆与闻在过去十多年里必定让家里人好生担心,所以才会到了如今领回家一个男人也没人惊讶的地步。
如果能活在真空里,方雨忽然想,隔绝所有的危险和伤害,他和陆与闻一定是最幸福的一对。他们会是别人欣羡的亲密关系的范本,他们如胶似漆,没有争吵和矛盾,有的只是如何爱和更爱对方。
但花在真空中也不能存活。
方雨陡然一激灵,仿佛他的一个念头已经戕害了一朵花。可他立马记起上学时老师讲过的制作干花的方法,他记不得具体步骤,只记下了制作干花的本质:先让花死了,然后它会永远活着。
这个崩坏的世界不存在真空,那么他可以先让他们的爱情死了,再换来永生。
方雨出了门,他去了他找给李惟的关押赵东临的房子,房子没留下什么,他里里外外转了一圈,打算走之前,突然注意门口的信箱。
崭新锃亮,红得刺目。
老式住宅楼每户门口都有个信箱,大多生锈破损,他爬楼梯上来,没见到哪户的信箱像他们门前的一样,新得就像重刷了一遍油漆。
方雨怎么也想不起来,当初租下这个房子,门口信箱的原貌。
他盯了信箱的锁十几秒,伸手一碰,锁头并未锁住信箱门,只虚虚地挂着,似乎等待有人将它打开。
方雨打开信箱,从里面掏出一个薄薄的信封,揭开信封,里面是几张照片,从看到第一张照片起,他便死死地捂住嘴巴,惊恐地睁大了眼睛,手上照片散落一地。
照片是一个人的死状,身下鲜血横流,脸部表情恐怖惊惧,像是在最意想不到的时刻被人一刀毙命。
他本能地要逃,没命地往楼下跑,一口气跑到一楼,只要拉开楼下大门就能重见天日。可他顿时想到了李惟,李惟死在烈日下,阳光照耀的是他未凉的尸体。
方雨顿住脚步,脸上扯出一个笑,是凄凉的、认命的、对即将踏上的路不再挣扎与抵抗的笑。
他迈步上楼,回到有崭新信箱的楼层,蹲下来捡起地上的照片,前三张是同一个人,背面写了一个他不认识的名字,旁边附了一行小字,曾就职于美家清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