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灵儿神色一变,由地面挣扎着爬向他,搂住他跌落的身躯。
执起他的手审视脉象,她不敢置信地瞪向龚至尧。“你居然使毒!”
龚至尧冷哼。“他罪有应得。”
“你——”
“灵——灵儿——”
“我在这里,表哥,你怎么样了?”她急忙握牢秋若尘的手。
他痛苦地喘了口气,鲜血自口中狂呕。“你没——没事——吧?”
“别说话,拜托你先别说话!”她拚命抹着他嘴角逸出的血水,但是没用,不断流出的鲜血,像是没有尽头,染红了她大片衣衫……“交出解药,听到没有!”她从未有过这样的神情,那是豁出一切、不惜以命相拼的激狂。
她从不使毒,但不代表不会,表哥若真有个万一,她绝不会放过龚至尧!
“无知!”龚至尧鄙夷地嗤哼,目的已然达到,他也不打算和这蠢女人瞎搅和,纵身一跃,消失于大片绿林之外。
“喂!你给我回来——”灵儿想追,却放不下身受重伤的秋若尘……“表哥,你撑着点,我会想办法救你的!”左右张望了下,灵儿真心扶起他,咬紧了牙关,一步步吃力地走向那间木屋。
钻心的疼楚,几乎吞噬了秋若尘所有的知觉,无力地掀了掀眼皮,将她执拗倔强的小脸映入眼帘,他揪肠地无声叹息。
这个傻丫头啊……“表哥、表哥!你醒醒!听得见我说话吗?”
“灵……灵儿……”细不可闻的呢喃逸出唇畔,手指微微抽动,灵儿便急急忙忙地握住他。
“我在这里!表哥,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还能怎样?当然是遭透了。
他苦涩地一笑。“你没事……就好了……否则……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向姑姑交代……”
“谁说我没事?我有!我心痛得快要死掉了!”好不容易止住血,他却虚弱得只剩一口气,彷佛随时会化成一缕幽魂散去,她惊恐地搂紧了他,深怕他下一刻便会消失在她生命中。
“这……我恐怕……无能为力了……”
“我不管,这全是你害的,你要负责啦,不然我会好痛,好痛!痛得和你一起……”
“别……任性……我……我……如果没办法……守在你身边……你自己……要成熟……懂事些,好好……照顾自己,别……别老是……让人担心……这……这样我……”
“不听、不听!我为什么要成熟懂事?为为什么要照顾自己?反正你会包容、会照顾我嘛!是你亲手以玉鸳鸯系住我们的姻缘,我就不许你反悔,听到了没有!”
“你……何苦?如果我死了……”
灵儿一悸,毫不犹豫地低首吻住他的唇,不让他说出更多她无力承受的字眼。
不会的,他不会死,她绝不会让他死的!她要他平平安安地活着,伴她一生。
灵儿啊……他心爱的女孩……秋若尘闭上眼,承接那炙痛心扉的缠绵。
直到这一刻,他才发觉,他是如何揪肠地爱着她,无关乎指胜利为婚的约定,也无碍于青梅竹马的投契,而是单单一份男人对女人的深情挚爱……然而,这些话,他再也说不出口了,愈多的遣憾,只会让她更难过,他的小灵儿,只适合无忧的欢笑,她不要见她流泪……如果可以,他情愿当她只是碍于表亲关系,迫于无奈地接纳了婚事,没有太浓挚的情感牵绊,她应该可以很快释怀吧?
“听我说,灵儿——”他强迫自己移开那碎心的纠缠。“我们——解除婚约吧!一定有更好的男人……值得你……倾心相待,而我……还是你的表哥……”也只能是表哥了……在有限的时间里,他必须还她自由……他很清楚,他所中的毒,奇诡无比,必然无解,就算杀了龚至尧,也改变不了什么了。
他必须确定她过得好,才能放心离去,他绝不能误了她,不能……“你又想抛弃我了……呜……我就知道,你喜欢我一定没我喜欢你多,才会逮到机会,就拚命想把我丢开……呜……我知道我不乖,我很麻烦,我让人头疼,我动不动就惹事,我不是个好女孩,但我会改嘛!只要你肯让我陪在你身边,我以后不会再调皮捣蛋,你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我会好乖好乖地听你的话,好不好嘛……”从不知悲伤为何物的她,首度失声啜泣,眼泪如珍珠般不停落下,直到泛滥成灾,再也收拾不了……“灵儿……”闻言,怎不教人肝肠寸断?
他喉头泛酸,难以成言。
“听……听话,灵儿!别让我……走得不安心……”
“谁要走了?我不让你走!”她死命抱紧他,哭着不放。“我谁都不要,就是只要你嘛!因为,再也没有人,会比你对我更好了,如果连你都不要我,那——还有谁会像你这么疼我、宠我、包容我——”
他闭了下眼,凄恻地苦叹。“如果……我不爱你呢?疼你、宠你、包容你,只因你是我自小定了的未婚妻,那……只是责任感,我守住的是婚约,而不是你……这样,你还要我吗?”
“那我也不管,反正我就是要嫁你,我会拐到你愿意交心为止。那是你自己答应过我的,我们还要一起做,我还想替你生个与你一般俊的小娃娃,但是我们得先研究,他到底要姓秋还是姓谷,还……还有,我还欠你一锅人参鸡,那天你没吃成,我发过誓,下回一定要成功的……表哥,表哥!你到底听到没有……”
听……到了……他真的有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