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张兴昌说出“杜家”这个词的时候,李雨云就偷偷朝许欣做口型:“杜越”。
许欣微微点头,示意自己听到了重点。
根据之前总结出的“穿越必重名”理论,如果杜越真的也穿越了,那她穿越过来的名字,可能还是“杜越”。
而根据“主角聚合定律”,她们三个都穿越到同一户人家,按理说杜越也不会离得太远。
许欣没想到,她的随口闲聊,居然能获得这么重要的信息,她决定继续聊下去,看能不能再找到些线索。
许欣回忆欣姐儿之前的语气习惯,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和用词不违和。
“容嫂子,你和张大哥感情可真好,要不是张大哥提起,我都不知道杜家祖上这么厉害呢,难怪嫂子绣工这么精湛。”
容娘笑道:“别听你张大哥瞎说,杜家以前的那些绣法早就失了传承,我呀,也就是绣着玩玩罢了。”
“不过,杜家确实辉煌过,我们杜家绣的花样还当过岁贡呢。”
“可惜呀,终究还是没落了。”说到这里,容娘多了几丝伤感。
旁边的张兴昌赶紧安慰:“如何能算没落呢,在我眼里,娘子的手艺就是顶好的,杜家以后肯定会更好的。”
又是一阵打趣声响起。
张大夫坐在驴车前面,也笑得胡子轻抖,他这大儿子呀,学医术不行,在为人处世上却很有天赋,无论在家里还是外面,小嘴都很能叭叭。
倒是这小儿子,张大夫叹着气看了眼旁边认真驾车的小儿子张玉堂,这孩子倒是有几分继承他衣钵的天分,只是不善言辞,如今已经二十了,亲事依旧没有着落。
不过,现在还在逃荒,急不得,等到了泽州安定下来,也是时候考虑一番了。
张大夫的心思无人知晓,大家都还在关注着这对小夫妻呢。
眼见着话题就要往少儿不宜的方向发展。
许欣想了半天,终于再次找到一个切入点,把话题拉了回来。
“容嫂子,杜这个姓氏好听,你的名字取得也好听,杜家是不是很多读书人啊?”
容娘笑道:“家父倒也读过些书,他喜欢从书里找些典故来取名,比如我们兄妹三人的名字来自‘其容不改,出言有章’,分别取了其中的容、言、章三字。”
“我大哥和三弟家的孩子也是如此,三个孩子的名字都来自‘行迈越长川’这句诗,分别取了其中的行、越、川三字。”
张大夫也听得津津有味,抚着胡须笑道:“亲家公起名字确实有一套。”
许欣再次和李雨云对上了视线,杜家居然真的有一个叫做“杜越”的人!
她按捺出自己的激动的心情,小心翼翼地试探道:“这些名字果然都很好听,尤其是越姐儿,光听名字就觉得亲切,不知以后有没有机会见到。”
容娘噗嗤一声笑出来:“我娘家大哥他们比我们还先出发呢,估计这会快要到泽州了,不过呀,不是越姐儿,是越哥儿,他是我大哥家的二小子,恰好和欣姐儿你同一年出生的。”
容娘灵光乍现,突然转向云娘:“说起来,欣姐儿还未定亲吧,不如咱两家也做个亲家如何?”
李雨云正竖着耳朵收集情报呢,完全没料到自己会突然被cue,而且还是要商讨自己的一个室友和另一个室友的婚事。
她十二脸懵逼地说:“啊,这个不妥吧,要不我们从长计议?”
容娘也不过随口一提,这会突然想到欣姐儿的父亲赵秀才年初才过世,这时候提起儿女亲事,确实不太妥当,她赶紧把话题扯开了。
只是许欣、李雨云和赵乐乐还久久缓不过来。
为什么昨天她们的苦恼还是“我的室友变成了我娘怎么办?”。
今天,苦恼就已经变成了“如果我的室友穿成男的怎么办?”
在大家的聊天声和三人的五味杂陈的情绪中,时间快速溜过,很快就到了下午。
逃荒的路途其实很枯燥,一直在重复找水源和赶路的过程。
而到这一天傍晚的时候,他们居然还没有找到水源。
张大壮看了看天色和附近的地势,跟其他几个架势驴车的人商量道:“就在这里过夜吧,这附近应该没有水源了,但我们要早些赶到泽州,也不好改道,今晚大家就忍忍吧。”
这个“忍忍”并不是指的不喝水,早晨灌满的水囊这会还留了一些水,省着点喝,勉强够再喝一天,但用来煮粥是肯定不够的。
干粮在逃荒初期就被用完了,现在剩下的多是耐放的杂粮,必须得水煮后才能食用。
也就是说,他们要饿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