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勤政殿离开后,俪昭仪顾不得嫔妃该有的仪态仪表,顺着宫墙快步向前走着,她走的太快,侍女小跑了几步才勉强跟上来,急急追问道:“主子您走错了,这不是回宫的路啊!”
“回宫做什么,坐以待毙么?”俪昭仪眼眸中闪过一丝狠戾之色,只进一步加快了步伐,不再理会侍女。
侍女从未见俪昭仪这般模样,也不敢再多问什么,只默默跟在其身后,直到凤仪宫出现在视线当中,才反应过来。
“主子,您这是要去求皇后娘娘?”俪昭仪进宫得宠后,只所以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跟许贵妃平分春色,其中自然少不了皇后的暗中帮衬,只是她十分精明,不想成为别人手中的棋子,是以虽然对皇后保持足够的恭敬,平日里也没少往凤仪宫送东西,却一直没有表示归顺,但如今性命攸关,也顾不得那许多了。
“皇后娘娘不会眼睁睁看着许贵妃一枝独秀,只要本宫表现出足够的诚意,相信她会帮本宫的。”皇上那边暂时指望不上,她必须要另寻他法,否则一旦定案,就无力回天了。
“可是皇后娘娘并不是真心待您,她会不会……”后面的话侍女没有再说出口,因为已经到凤仪宫正门了。
俪昭仪平息了一下喘息不定的情绪,正准备让守门的宫人通报,却见那宫人恭敬地福了一福,“主子适才交代过了,昭仪娘娘过来可以直接进去,不必再通禀。”
……
一句简单的话,却让俪昭仪顿觉脊背发寒,皇后好灵通的消息,不过片刻间就知道自己会有求于她。
不过事到如今,再想其他的也没什么用,只得硬着头皮进了正殿,让俪昭仪没想到的是,太子慕容璟也在殿中,在她给皇后行礼后,慕容璟亦站起身来,向她行了一礼,微笑道:“俪母妃万福。”
太子是一国储君,俪昭仪如何敢受他的礼,连忙避开,口中道:“嫔妾如何敢当太子殿下的礼,殿下客气了。”
“昭仪你是璃儿的庶母,受他一礼有何不可?”皇后笑盈盈说了一句,再吩咐宫人赐坐后,方才继续道:“如果本宫没猜错的话,昭仪今日前来,可是为了赖祁峰被守押一事?”
俪昭仪没想到皇后会如此直截了当地问出这话,微微楞了一下,随即起身跪了下来,哽咽道:“求皇后娘娘救救臣妾父亲,臣妾全家愿意当牛做马,永世不忘娘娘的大恩大德!”
“你我既然一同侍奉皇上,便是姐妹,好端端行这么大的礼做什么。”皇后示意宫人扶俪昭仪起来,微微叹息道:“这件事本宫刚刚听璃儿说了几句,但具体细节却是不甚清楚,你父亲如何好端端落了罪过,还被冷世子处置的这般严重?”
皇后不提还好,一提起这个,俪昭仪顿时忍不住落下泪来,无不委屈地哽咽道:“臣妾父亲在朝为官多年,一直
勤勤恳恳,升任知府后更是一时一刻都不敢懈怠,生怕辜负皇恩,前些日子江陵遭灾,臣妾父亲作为知府自然责无旁贷。”见皇后没有打断她的意思,俪昭仪喘了口气,继续道:“当时并未收到朝廷下发的赈灾文书,臣妾父亲如何敢私开粮仓,只得用府中存粮施粥,但那帮刁民贪心不足,不仅哄抢粮食还勾结红莲教反贼造反,臣妾父亲为了朝廷威严派兵讨伐红莲教,不知哪里得罪了冷世子,竟被说成不顾百姓死活,娘娘,臣妾父亲实在冤枉啊!”
俪昭仪为人精明,话也说的十分讨巧,她绝口不提赖祁峰武力镇压灾民,以至灾民死伤无数之事,只为对方围剿红莲会而受到处罚叫屈,乍一听来,会让人觉得冷元勋是对赖祁峰围剿红莲教而心生不满,红莲教乃乱民贼子,人人得而诛之,冷元勋如果同情他们,这罪过……可就不是一两句话能了事的。
帝王自古多疑,对冷元勋这种能力极高威望出众的臣子不可能没有防备之心,只要稍加挑拨,对方自然也讨不到好。
皇后不是傻子,自然明白俪昭仪话里话外的意思,只见她不动神色地跟慕容璟对视了一眼,抿茶道:“是么?为何本宫听说因着赖大人处理失当,导致江陵一带民怨沸腾,许多百姓还因此投奔了红莲教?”
俪昭仪没想到皇后连这个都知道了,心里着实吃了一惊,可事已至此,只能硬着头皮否认道:“娘娘明鉴,那些个刁民聚众哄抢粮食,场面一度失控,臣妾父亲之下才让府兵严加监管,可他们不仅无视法纪,反而殴打府兵,父亲忍无可忍才出手镇压,实在是无奈之举!”
听到俪昭仪大言不惭的话,皇后心里嗤笑不已,面上却时幽幽叹了口气,无奈道;“冷世子那个人一向冷漠,谁的账都不买,本宫说句不好听的,他没把你父亲就地处斩,已经算是给你面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