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都是林家富的经验之谈,林仙鹤觉得他说得对。小心些,多注意些,没有坏处。林家富人生经验虽然丰富,但是能传授给她的,能够借鉴的却很少。林仙鹤从他身上学到的,大概还没有从张臣、刘燕生身上学得多。
见电话中的女儿乖巧地应和自己的话,林家富很高兴,不过在林仙鹤说了再见,即将要挂电话时,林家富又叫住了女儿,有些支支吾吾地问:
“仙鹤,你还记得康清阿姨吗?”
康清?这个名字只在脑子稍微一转,一个漂亮和煦的女人脸庞就出现在她的脑子中,她回答说:“当然记得。”
林家富有些尴尬地说:“没想到你还记得她。”
怎么可能不记得?她是父亲的第二任妻子,虽然他们之间的婚姻关系只持续了几年,自己和康清阿姨见面次数一个手指头就能数得清。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对这位阿姨的印象极为深刻。
那是个林仙鹤从未接触过的类型,她是个富贵窝里娇养出来的贵妇人,坐在自家重新整修过却还显得老旧、昏暗的窑洞中,格格不入不如。优雅、秀美、白皙,画着淡妆,三十多岁年纪,脸上总是挂着浅浅的一抹微笑,身上总是香香的,说话不疾不徐,声音不大不小,总是把“谢谢”挂在嘴边,一张口,就知道这是个很有文化,很有内涵的人。
她对康清所知极为有限,只知道她老家是承宁县的,不过年轻时就随着家人迁居到燕市,在那边结婚生子,她回到承宁是因为丈夫去世受到很大打击,不想触景伤情,想换个地方生活。林仙鹤不知道她和林家富是怎么认识的,反正两人走到了一起。
这是她迄今为止,最觉不可思议的事情之一。康清有文化,有家世背景,优雅得像个大家贵夫人般的人物,怎么就看上了跟他天差地别的林家富?
要知道,那个时候的林家富,靠着包火车皮,刚刚赚到人生中第一笔大钱,这笔大钱是相当于他自己来说的,在别人眼中,仍然是个穷光蛋,土气得要命,大字不识一筐,就连普通话都说不明白,唯一拿得出手的,就是他那张帅气的脸庞还有因为常年干体力活锻炼出的好体魄。
康清那么有内涵的女人就是因为这些外在的东西而看上了林家富吗?林仙鹤始终不能相信这是正确答案。但是从结果来看,应该就是如此。因着外表被吸引,所以走到了一起,在一起时间长了,激情褪去,外表也看腻了,两人之间的差距、矛盾显现出来,过不到一块去,最终以离婚收场。
算算时间,林家富和康清离婚也有六七年了,林仙鹤有些纳闷林家富怎么忽然跟她提起,便主动问了出来。
林家富的话语流畅起来,说:“你康阿姨听说你也在燕市,挺高兴的,说请你哪天到家里去做客。”
林仙鹤有些愕然,问:“你们两个,一直保持着联系?”
林家富大方地说:“是啊,不是有句话叫做不成夫妻做朋友嘛,你康阿姨这个人还是挺不错的,说起来,是我对不起人家,我能有后来的发展,你康阿姨功不可没。”
要说林家富身上有什么优点,那就是懂得感恩,谁对他好,谁曾经帮助过他,他都会记在心里头。
林仙鹤“嗯”了一声,说:“好,我哪天买点东西去看看她。”
林家富:“买点贵的,回头爸爸给你报销!我听说他儿子自己开公司,在搞房地产,搞得挺不错的,你自己在燕市,多个认识的人多条路,遇到个事儿,也能有个帮衬的人。”
挂上电话不多会儿,林家富就把康清阿姨的地址发了过来,林仙鹤扫了一眼,在东三环外,距离她这里不算远,不过她还没想好什么时候去,她和康清曾经的继子女的关系已经结束,两人又不熟,见了面她也不知道要跟人家说什么,有些发怵。
一周后,林仙鹤如期拿到了房产证,她按照林家富的要求,仔细检查上了大红本上的内容,持有人上面白纸黑字写着她林仙鹤的名字,没有错字。她小心地摸索着有些剌手的大红封皮,心里头有种非常奇妙的感觉,说不清,道不明,不能单纯用喜悦或者高兴来形容,要是非得用语言形容出来,大概更接近于踏实、有了底气的感觉。
晚上,林仙鹤请大家伙去后巷那条烧烤一条街去吃晚餐兼夜宵。
这是林仙鹤的接风宴和庆祝宴,本来林仙鹤回来那天张臣和刘燕生就打算给她弄个接风宴的,结果当天人不齐,就说等房本下来,一块庆祝算了。
林仙鹤的大好事儿,自然是得她花钱,本来打算请大家伙吃点贵的去,可他们都说自己是狗肉上不了席,吃点小烧烤,喝点小啤酒,就美得很。
安保公司和武馆合起来,常驻员工十五人,其中十人算在安保公司名下,五人放在武馆名下,但这十五人是混着用的,两边的业务都能干,昨天还是武馆里教孩子们练武的教练,接了业务,立马就变身成专业安保人员。
这些人里不包括林仙鹤,她只做安保工作。也不是没做过教练,只是没有耐心烦儿,教两下教不会就烦了,搞得学员和家长对她意见很大,纷纷跑到刘燕生这里投诉,林仙鹤也是个要脸的,主动放弃了教练这份工作,专注做安保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