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瞧见说了一句顶撞之词的张大人血溅当场,脑袋骨碌到你脚边吗?
顾相话音甫落,晏君御执剑的手轻抬,而后重重落下,刺于陈罪书一隅,狭长的凤眸压迫感十足,看向顾相身后跪了一地的臣子,字字凛冽:"孰有异议?"
祝文渊心落地,当即跪地高呼:"殿下英明!殿下英明!"
其后的臣子,与太子立场一致随着祝冢宰山呼,顾相一派有人扛不住压力小声附和,得了顾相一记冷眼,当即闭了嘴。
晏君御直觉心绪翻滚,暴虐难抑不由拂袖转身,成蹊见状忙跟在身后。
"殿下!"顾相在朝堂之上落了下风,此刻面色有些难堪,声色俱厉地喝止,待人转身倏然对上一双血红的眼眸,心里的怒意霎时散了。
到底是混迹官场的老油条,心里恐惧面上不显,趋步上前,躬身揖手,礼数倒是周全:"殿下,江庭北罪证确凿,不容更改,还请殿下三思啊!"
"怎么?你要跟孤分辩罪责?可要孤给你顾氏满门三百七十二号一一论罪?"
他话音甫落,顾相心中一凛,缓缓抬首,那双浑浊的眼眸对上晏君御的凤眸,堪堪一瞬而后垂落:"殿下说笑了,我顾氏满门清流,忠君爱国,何可论罪?只是想摘了江庭北身上的罪可不是那般容易的,殿下须三思而行。"
见晏君御转身,顾相直起了腰缓声道:"殿下与老臣怎么说也是骨头连着筋的血亲,嫣华与你是表亲,性子娴雅温顺又与你有意,堪为良配,祖父这才舔脸为你求亲,怎的拒得这般不留余地,让祖父失了颜面?"
见他止步,顾相心里有了成算又道:"这桩婚多有酬利,臣就不多说了,还请殿下仔细斟酌。"
晏君御倏然转身,唇角带笑邪气凛然,看得成蹊心发颤。
"君御怎会损了祖父颜面,顾嫣华其人,祖父尽可抬进东宫,届时是死是活-"
剩下的半截儿话,随郁风入耳,听得顾相变了脸色。
"-可就由不得祖父了。。。"
"相爷息怒。"随侍在旁的管文君连忙去扶身形微晃的顾相。
"你看看-我教出个什么货色,处处与我作对!还有那些人是干什么吃的,连个犯人都看不住,还不派人去查,本相就不信把这京都翻个底儿朝天还能见不到人,本相说人死了,那就是死了,便是活着也得去死!"
"祖父怎的气成这般模样儿?吓着阿狸了!"
晏灵玉一袭红裙,挽了个堕马髻,娇娆妍艳,撅着小嘴儿,上前搀着顾相。
见来人是自己疼爱的外孙女,顾相敛了面上的不善之色,又变成和善的老太爷,笑眯眯道:"是祖父的不是,吓着阿狸啦!今儿怎么想起祖父来了?"
晏灵玉凤眸微转,朱唇微勾,面上一副天真:"什么犯人跑了叫祖父气成这般模样,竟是连阿狸过来都没瞧见。"
说着脑袋靠着顾相的肘弯,有些娇蛮地追问。
顾相眸底划过一丝暗色,而后笑道:"皇宫的刑狱哪里是人想跑就跑的,是祖父记错了,人怕是早死了,死了倒也好,省得受罪,祖父还忙着,阿狸若是有空,过府看看你那舅母,她快生产了。"
说着理了理晏灵玉蹭乱的鬓发,淡笑离开。
顾相一走,晏灵玉面色倏然变冷。
身侧的贴身女婢崇云声色发颤道:殿下,那人。。。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