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着深衣,佩剑便不适合再挂在身上了,薛夫人将佩剑解下来。道:
“那样的场合,佩剑也不合适。便这样吧。”
薛夫人退后几步又看了看,又舀了玉佩过来与他拴在腰间,细细嘱咐,道:
“齐家的三女五女都是好的。今日若是接到了三小姐的绣球,便是缘分。若是接到了五小姐的绣球,那便迎娶为贵妾好了,回头我再与你定了宁伯伯的次女为嫡妻,你宁伯伯在安西都护府。那是军事重地,崔内监为难不到他家,宁二小姐也不用入宫选秀。只是年纪小了些,今年才十二。回头定了亲,过几年再迎娶。此事也由不得你了,任由你拖了这么些年,眼看着与你一样大的人孩子都三四个了,你还未曾娶亲……”
只要事关儿女的亲事,薛夫人如同每一个爱护儿女的母亲一样开始没头没尾的絮絮叨叨起来。
薛承嗣静心听了许久,后来撇了一眼挂钟,笑道:
“母亲,一切但凭母亲做主,只是现在时辰不早了,再不走便来不及了。”
薛夫人这才惊觉过来,也不拉着他絮叨了,为他整了整衣服,笑道:
“快些走吧。”
“儿子告辞。”
薛承嗣对薛夫人行了一礼,往后退了三步方才转身出门而去。
大门外,薛承嗣的两个护卫与一名小厮牵着马匹候着,见薛承嗣出来上前见了礼,薛承嗣接过缰绳翻身上马。
一行四人疾驰而去,因着是清晨,路上行人稀少,薛承嗣不知不觉的就加快了些许速度,后头两位护卫见状,嘿然而笑,黑脸护卫低声道:
“看来我们爷也挺紧张齐五小姐嘛。”
“那是,好歹这几年也常来常往的。”
容长脸的护卫笑容暧昧。
》 后头的小厮摸着自己怀里的荷包却是苦笑起来,爷分明是将这东西给了自己,昨儿个夜里却又要了过去,直到今儿个一早在院中练剑之时又扔给了自己,爷这心里头到底想些什么呢?
小厮抬头看向薛承嗣的背影,这么一会儿功夫,他便已蹿出好远,正在此时,前方岔路口蹿出一辆马车来,小厮心头一跳,惊呼出声:
“爷小心!”
薛承嗣勒紧了马缰,骤然急停之下马儿的前蹄高高扬起,就连那凭空出现的马车也是惊了一跳,不妨这大清早的就横窜出一匹马来,车夫紧张之下,也忘记了拉紧缰绳,手中的鞭子却狠狠的往外侧的一匹马上抽了过去,马儿吃疼之下,竟是换了个方向,那两匹驾车的马儿竟是冲着薛承嗣的马冲去。
薛承嗣一惊,只得弃马纵身飞起,他的两名护卫乍见此变故,立时冲上前来,就在此时,那三匹马儿相撞之下,马车急剧摇晃起来,一名女子的惊呼从马车中传出,紧接着一个人被从马车前面甩了出来。
那是一名穿着红衣裳的女子,红衣似火,翩然如焰,如蝶。
薛承嗣身在半空中,陡然看到车中飞出一人来,他身子奋力一扭,便要去救人,恰逢此时,那名女子的脸撞入他眼中,他瞳孔一缩,伸出的手缩了回去再一个腾跃,他安全落地目光看向因相撞而同时倒地的三匹马儿,以及被马车压在地上的车夫,又把目光转向了那名女子。
黑脸护卫早在薛承嗣飞身而起之时便纵身而出。想要接下半空中的薛承嗣,又见一名女子飞出而薛承嗣半路放弃救援,他便接着去势长臂一身,揽住了那女子的腰肢将她揽入怀中轻轻落地。
这一切的发生也不过短短数息之间,薛承嗣小厮的警示声还回荡在耳边,这一切已然尘埃落定。
小厮跳下马来飞奔到薛承嗣身边,道:
“爷。您没事儿吧?”
薛承嗣摇摇头,目光又在那马车与黑脸护卫怀中已然昏厥的女子身上转了一圈,让小厮附耳过来低低嘱咐了几句。
小厮满脸惊讶的对上薛承嗣那暗沉的目光,随后郑重的点头施礼后翻身上马离去。
寂静的清晨,街道上本没有多少人的,可是此时出了车祸也不知道从哪儿钻出许多人来,有市井妇人,也有贩夫走卒,还有一些文人士子。
薛承嗣再看向黑脸护卫怀中的红衣女子,唇角动了动。冷哼一声。
那黑脸护卫此时浑身不自在看着薛承嗣想要讨一个主意,奈何薛承嗣只扫了他一眼便看向别处。他抱着一个烫手山芋不知如何是好,这红衣女子已然昏厥过去了,他要将她如何?是放到地上?不妥不妥,可是继续抱在怀中?这。这人越聚越多,可是坏了别人的名声啊。
至于那被压在车辕下的车夫,容长脸护卫已然招呼了围观的众人帮忙将人抬了出来,这附近便有医馆,他给了人一吊钱让人抬着去医馆了。容长脸护卫又看顾了三匹马。然后回到薛承嗣身边摇头道:
“不成了。”
不成的自然是薛承嗣的坐骑,骤停之后被两匹疾驰的马撞在马腹之上,此时已然是奄奄一息。另外两骑却也好不到哪儿去。
薛承嗣在黑脸护卫的祈祷下终于看向了他,只是他忽然一笑,让黑脸护卫心头一跳,只听薛承嗣问道:
“你多大了?可还未娶亲?”
黑脸护卫下意识的答道:
“卑职二十五了,尚未婚配。”
薛承嗣的笑容更深,寒意森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