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算了,人家有自己生意,再说吧。这个阿姨做的也将就能吃。”
&esp;&esp;一顿饭就听女儿在挑刺,戴月咏头疼地扒完碗里的菜,“好了好了,你自个儿玩去吧,我睡完午觉跟沉姨去看她家老太太。”
&esp;&esp;谢曼迪瞄了沉颐宁一眼,又低下头,“哦。”
&esp;&esp;下午四点,戴月咏拎着水果跟沉颐宁去养老院。
&esp;&esp;这家养老院在东城区,是银城档次最高的,有钱也弄不到名额,沉颐宁母亲的病房是一个单独的小屋,护工队伍二十四小时待命。
&esp;&esp;老太太已经在里头住了二十年,换了肝后,身体越来越衰弱,脑子也不清醒了,偶尔能坐起来说几句话,更多时候则是插着鼻饲管躺在床上。
&esp;&esp;“今天老人很有精神,你们二位来得正巧。”护工笑道。
&esp;&esp;沉颐宁眼里流露出欣喜,让戴月咏在客厅里稍等,快步走进卧室。为了让老人住得舒心,这间房布置成她家九十年代的模样,桌椅窗帘钟表都是从家里搬过来的,时常清理,干净得一尘不染,墙上还挂着父母的黑白结婚照。
&esp;&esp;老太太年逾古稀,正靠在床上戴着眼镜看书,皮肤白净,身子瘦弱,布满皱纹的面庞依稀能看出年轻时的风采。
&esp;&esp;沉颐宁在床边坐下,鼻子有点酸:“妈妈,你睡醒啦?”
&esp;&esp;老太太盯着小说,翻过一页纸,“嗯。你爸出去买菜了,宁宁啊,学校里有没有男孩欺负你?”
&esp;&esp;沉颐宁强忍住眼泪,“没有,没有人敢欺负我。”
&esp;&esp;“喔,那遇到合适的可以处个对象,不过要保护好自己呀。”
&esp;&esp;“……好。”
&esp;&esp;上次来还是去年三月,之后母亲脑血管破裂,昏迷了很长时间,她一直没机会说自己和戴月咏结了婚,今天把人带来了,就在门外。
&esp;&esp;刚想提,老太太就合上书问:“那个追求你的小伙子要不要试着处一处?”
&esp;&esp;沉颐宁意外:“谁?”
&esp;&esp;“就是你学校的那个呀,经常来家里看我的……”老太太艰难地从枕边拿起手机,调出相册给她看,“喏,这个小伙子,人不错,就是看着有点显老。”
&esp;&esp;沉颐宁一愣。
&esp;&esp;照片上竟是戴月咏在削水果,老太太偷拍的,有点模糊。她往前翻了好几张,最早的时间在2017年。
&esp;&esp;那时她只和他见过几面。
&esp;&esp;“他什么时候来看你了?”
&esp;&esp;“哎呀……我不记得是哪天了,来了好几次,我问他是不是想追你,他都害羞了。这小伙子家里是首都的,父亲做官,不过身上没有纨绔习气,挺老实的。”
&esp;&esp;沉颐宁抽了张纸巾,抹抹眼睛,“妈,我跟他结婚了,我把他叫进来吧?”
&esp;&esp;老太太睁大眼睛,拍着床叫起来:“什么?你结婚怎么不叫我和你爸去?宁宁,你才刚上大学,怎么就随随便便结婚了?谁给你写请帖、梳头发呀?”
&esp;&esp;沉颐宁的眼泪又流下来,“妈妈,下个月我就四十六岁了,是个……是个大人了。”
&esp;&esp;老太太震惊地望着她:“你在说什么呀!是你糊涂了,还是我糊涂了?”
&esp;&esp;她倒在靠枕上,捂住脑袋,嘴里呼哧呼哧地喘着气,手也抖得像筛糠,沉颐宁慌了,高声叫道:“快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