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我怎么可能把你往那种地方带?”他摇摇头,“里面很乱,拉美地区的更乱,到处都是毒品贩子。”
&esp;&esp;高脚杯在手中摇晃,葡萄酒在灯光下闪着红玛瑙般的光泽,江潜的目光穿透酒液,忽然触动了记忆中的一幕。
&esp;&esp;这时,手机响了。
&esp;&esp;
&esp;&esp;“喂?”
&esp;&esp;酒吧里的音乐放得震天响,舞池里人头攒动,颜悦用手捂在电话边,“听不见,大点声。”
&esp;&esp;一只手摸上她搭在沙发靠背上的胳膊,流连忘返地揉捏,她“啪”地打了一下,声音瞬间变得甜美乖巧:
&esp;&esp;“啊,是黎总啊!不好意思,我和唐先生在酒吧,这边声音太大了。嗯嗯,我知道呢,剧本我读过了,明天就去见导演。”
&esp;&esp;那头骂了几句,身边的男人听见了,摇着鸡尾酒轻佻地笑。
&esp;&esp;挂了电话,颜悦叹了口气,“怎么办啊弟弟,我老板抓得好严,本来以为这几天能在国外散散心的。”
&esp;&esp;搂着她的是个相当年轻的华侨,梳着小油头,脸长得很俊,浑身上下的名牌,脚架在桌上百无聊赖地抖。
&esp;&esp;“黎总让你来阿根廷,不只是为了拍戏,也是要多认识几个朋友嘛。我带你出去玩,她知道不会骂你的。”
&esp;&esp;男人吐了口烟圈。
&esp;&esp;他看过一眼她的古装剧,演技那叫一个垃圾,跟她老板黎珠对起戏来惨不忍睹,不过本人比电视上讨人喜欢得多。
&esp;&esp;不远处有华人嬉笑:“唐顺鑫,你带姐姐上你游艇兜风去啊,你爸不是刚给你买了一艘嘛。”
&esp;&esp;颜悦在他怀里抬头,眼睛亮了,“你还有游艇?”
&esp;&esp;“嗯,等下带你去港口兜兜风。”他当即拨了个电话,讲当地的西班牙语。
&esp;&esp;颜悦其实知道唐顺鑫不止有一条船,但男人都喜欢女人装出一副崇拜的蠢样。
&esp;&esp;她觉得自己虽然记不住台词,却是块演戏的料。
&esp;&esp;唐顺鑫跟员工讲完了,又接到另一个电话,是公司里的事,换了一口十分滑溜的美式英语,颜悦一个词也听不懂。
&esp;&esp;飞机上黎珠就跟她说过,这个富二代年纪小,却有两把刷子,让她好好陪着。要见的客户很多,之所以让她专门陪这位,是因为他身份特殊。
&esp;&esp;唐顺鑫是个掮客。
&esp;&esp;他在美国读了一年大学就肄业了,跑来拉丁美洲混,短短几年就在阿根廷和巴西的华人圈里混出了名堂。唐家做的是海运生意,总公司开在美国,造船厂设在中国,这几年成本上涨,转移到东南亚和拉美。他家在布宜诺斯艾利斯的新港区有一家大型货运公司,是给他练手用的,但他很少待在办公室,成天往外跑,什么人都见,什么事都掺一脚,最喜欢给人牵线搭桥。
&esp;&esp;黎珠找不到的人,唐顺鑫可以找到。
&esp;&esp;颜悦剥了一颗巧克力,大厅里的音乐变了。
&esp;&esp;酒吧的灯光变成暗蓝色,dj放了一首探戈舞曲,两个跳探戈的青年男女上场,激情澎湃地伸展肢体。
&esp;&esp;唐顺鑫在阿根廷待久了,对这类表演提不起兴趣,告诉她十分钟后出发去马德罗港,然后去了趟洗手间。
&esp;&esp;他一走,几个拉美青年就凑上来,勾肩搭背地用西语跟她调笑。
&esp;&esp;他们肤色有深有浅,头发有直有曲,说起话来和机关枪似的突突突,活像舌头上装了枚弹簧。颜悦觉得好玩极了,当着他们面露了一手,把酒瓶子耍得行云流水,眨眼间就调好了一杯五光十色的鸡尾酒。
&esp;&esp;“bravo!”
&esp;&esp;青年们围了一圈夸她专业,还有人牵过她的手,把嘴唇贴上去。探戈的鼓点震得太阳穴一跳一跳,她笑着拍了拍那人的脸,目光越过舞池中央那对舞者,蓦地一顿。
&esp;&esp;一个穿休闲西装的亚洲男人挽着女人,正通过走廊走向酒吧大门。
&esp;&esp;男人拄着一根装饰性的黑色手杖,之所以是装饰性,是因为女人半个身子都妖妖娆娆地倚在他身上,他还走得腰直背挺。
&esp;&esp;灯光打在两人侧面,他们保养得宜,但都不年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