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喉头滚动了几番,扶苏才不可思议的低低喊了出来。
懿俟躲在床角听到这个,瞬间惊得睁大了眼。
嬴政走近床边,只微微皱眉,看着扶苏问:“醒了多久?”。
扶苏没回,他好像有些呆住,仰头看着嬴政的脸,扶苏本能的就要掀开被褥下床行礼,不过……
嬴政大步上前,刚坐下就按住了扶苏:“身子虚便不要妄动,你想要拿什么吩咐下人便是了”。
所以……
扶苏惊讶。
所以嬴政是以为,扶苏是想要拿什么东西,而不是想要起身行礼。
靠回床头,扶苏睁大眼,看着嬴政,像是不认识嬴政,又像是在辨认嬴政。
嬴政被他这么看着,居然难得地低低叹了一声:“此番,你受委屈了”。
“我……我不觉得……”扶苏话音迟疑,他下意识地去摸手挽上的珠串,而这一碰,扶苏自己却有些微怔。
他记得,他手腕上一直带着嬴政送的那串珠子,而现在……
扶苏微微皱眉,突然想起什么。
——等你回来的时候,再还我便是——
想起来了,手挽上的珠串,他前两日……送人了,是送给……蒙恬的……
“扶苏?”嬴政喊他。
扶苏微怔,又抬头。
嬴政又是一叹,他抬手摸过扶苏的头:“可是被吓住了?”。
“并没有……”扶苏甩甩头,他努力的调整自己的状态,最后才带着一个孩童该有的笑意看着嬴政:“只是之前昏睡得太久,有些迷糊,一时缓不过神来而已”。
嬴政微微点头,又问他:“身体如何?可好些了?”。
扶苏点头:“已经好了许多了,父皇不必担忧”。
嬴政嗯了一声,不知是想起什么,他突然又看着扶苏,凝肃了神色说:“扶苏,你记得,你是我的儿子,不管将来发生了何事,你都得自己学会面对,也必须勇于面对”。
扶苏一怔,他突然想起……
在丹阳里,长桌上,那张让自己自尽的旨意……
差一点,扶苏就要脱口问他,是不是到了那个时候,自己自己也得学会面对?
不过……
错乱的记忆太多了,扶苏一时间也只是抿起了唇。而嬴政也只叮嘱了那么一句,便起身走了,只留下扶苏坐在床头有些怔楞。
而章邯,他送嬴政离开的时候,嬴政突然扭头看他,道了一句:“以后,你不必跟着扶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