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顿了顿,沈钊又说:“二少,之前的安排,是否继续……?”。
“暂且不必”蒙毅知道:“你且听我吩咐便是”。
于此,沈钊这才起身退下。
房间里,少了个人,瞬间变得诡异安静起来。
蒙毅目光一扫四周,脸色顷刻变得微微发白,他起身离开桌前,拿起烛台,将房间每个角落里的蜡烛全都点上,一根两根,满满的一屋子的烛台,在夜色里面如同星光一般闪亮,蒙毅拿着手里的烛台走向床边,他回望着身后的景象,看着这满屋的莹舞烛光,那略微发白的脸色,似乎才缓了几分。
他……其实很怕,四周陷入黑暗。
这大概是源于他上辈子,最后的岁月里面,所遗留下来的病症,这些年,他偷偷看过一些大夫,却根本就不得根治,房间太暗,或者是太过安静,他都会陷入莫名的紧张,从而无法安心休息,这种将满屋全都点上蜡烛的举动,还是他来到赵界之后,突然想起的办法,虽然……这个办法有些危险而又愚蠢,但是蒙毅已经是无计可施了。
虚假噩梦与亲身经历噩梦的区别,就在于前者梦醒还能忘却,可后者,却无法释怀,因为……那些都已经被人烙印在了心里,已经是根深蒂固了,蒙毅是想忘记的,可是……他没办法忘记。
那种不知日夜的折磨,那种被人穿透琵琶骨伴奏琴弦的折磨,蒙毅这一生大概是不死不忘了,而造成这一切的因素,全都是因为……那个羸弱的公子,轻易妥协自戕而成。
赵高可恨,可是扶苏又如何不可恨?
蒙毅的心,除了蒙恬,这世上恐怕再无人知晓了。
清早,蒙恬醒来时,扶苏还缩卷在他的怀里。
两人作业胡闹了半宿,此刻扶苏的身上印着的,几乎全都是蒙恬烙下的痕迹,他乖巧得缩成一团,长发散开的样子,凌乱的搭在肩头,那一双唇水水润润,红得像是染了胭脂一般,蒙恬看着,不由得微微拧起了眉,因为……他觉得他似乎又起反应了。
可扶苏并不知道,他睡得很沉。
昨晚上被闹得有些厉害,扶苏此刻睡得很香,只是他下意识的一个翻身时,大腿好像碰到了什么,让他懵了一下,便下意识地伸手一摸!
扶苏瞬间惊醒,可是蒙恬却突然又朝他压了下来,将他的唇给堵-住,还顺带扯--开他的双--腿,一个闷--哼就抵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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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恬也没再继续,他掌心抚摸扶苏的后背,便顺手扯了一边的帕子给扶苏简单的擦了一下,就将人给塞进被子里面:“你在这里休息一会,我去厨房弄点热水”。
“别……”扶苏急忙将他抓住:“你现在别去,还是……还是一会再去吧”。这一大清早的突然就要热水,除了那档子事还能有什么事?扶苏脸皮子没这么厚,所以他情愿忍着。
蒙恬知道,他抿唇一笑,寻了亵衣穿上,便坐在床边。
扶苏被他闹了这么一阵,虽然累,可此时却也有些睡不着了,他抬眼盯着蒙恬,也不知是想起什么,便伸手朝蒙恬脸上摸去,蒙恬顺势将扶苏的手给握住。
两人静静地看了对方片刻,扶苏忽而轻笑:“上辈子,你对我那般忠心不二,是不是那时便已经对我起了心思?”。
蒙恬一怔,而后微微摇头:“许是有,只是当时我自己不知而已”蒙恬声音低低的说:“当初看你就在我身边自尽,我都不知当时是个什么感觉了,也许还有一种感觉,便是可恨当初为何没有带着你直接起兵,不过现在好了,我们可以重新来过”。
扶苏淡淡一笑:“虽然是重新来过,但有些事还是不一样了”。
蒙恬点头,他想起自己的弟弟,不过……对于蒙毅现在的情况,蒙恬不好多说什么,他伏下身将扶苏拥住道:“赵界这里,除了大将军王禔,便是我弟弟蒙毅在这里,当初小毅也是深受陛下宠信与重用,只是他与赵高有些过节,怕是受了赵高不小的折磨,日后若是你们相见,小毅若是待你不敬,你还多担待一些才是”。
扶苏点头:“我知道,蒙毅与你都是我大秦肱骨之臣,赵高当年能那般对我,必然是不会轻易绕了蒙毅的,我虽然不知他今生与上辈子的性子,是否存在什么差异,但想来也不会差得太多……”说道蒙毅,扶苏突然想起一个人来:“对了,你还记得沈钊吗?”。
蒙恬点头。
扶苏皱眉,道:“沈钊是你当初安排给我的人,故而我从未怀疑过他,可是之前我们在凹下岭被冷燃的人袭击的时候,沈钊却突然消失不见,便是这些日子,也不见他有回来,这沈钊到底是何来历,你可明白?”。
蒙恬听得意外,这件事,扶苏并未在回信里说明。
“发生这样的事,你为何不在帛卷之上明言?”。
“现在我们都无事了,这件事我也不想影响你在北地的正事,故而才一直没说”。
蒙恬皱眉:“你说的冷燃……是谁?”。
“他是冷将军冷嵩的独子,如今是在凹下岭山寨的少寨主”扶苏道:“亏得上次是遇上了他的人,不然恐怕事情还会闹得更大”。
“哦?”蒙恬意外:“你对他手下留情了?”。
扶苏失笑:“真要说来,不是我对他手下留情,而是他对我们手下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