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进是看着自家主子长大的,私心里也盼着主子能事事顺遂。
如今主子是苦尽甘来坐上太子之位了,接下来他就希望主子身边能有个可心人儿,把冷冰冰的主子捂热,再生几个小主子。
这样他也算对得住已故的昭慈皇后对他的托付。
荣进虽不敢问太子要人来东宫是做甚,但能让太子破了这东宫里不要宫女伺候的例子的人,他是有几分敬重的。
是以,一贯把这宫中许多人不放在眼里的荣进一开始才对阿蓁这般和善,加之阿蓁这小宫女又长得那般让人喜爱。
如今聊了一路,又发觉阿蓁是这样一位乖巧懂礼的小姑娘后,他就更加欢喜了。
只盼着东宫里有了阿蓁这样的小美人后,他家主子能早日开窍。
路上,荣进问了一个小太监,知道太子现下正在长乐殿后头的水榭竹水漾里后便将人带去了竹水漾复命。
阿蓁跟着荣进在这内宫里走了许久。
最后,两人穿过一片挂着晶莹水珠,冒着小春笋的竹林。
到了一间与这金堆玉砌的皇宫风格迥异,颇有些似寻常人家的湖边水榭前。
此处并不像他处,屋外并无宫人候着,更无人走动。
周遭静得能听见头顶竹枝上的雪水化开低落在地的滴答声,处处泛着春寒料峭的冷意。
“姑娘,您先在门外稍等,容老奴先进去同殿下请示。”荣进在门前止步,低声对阿蓁道。
“嗯!”阿蓁点点头,在原地站定,看着荣进进去,但很快又见他出来。
荣进出来欲拿过阿蓁手中的小行囊,“姑娘,太子殿下传您进去,这先交给老奴吧。”
“好!”闻言,阿蓁笑着松了手,转身进去,脸上有些期待之色。
进门后是一扇水墨日照山川的屏风,阿蓁站在屏风后,一股淡淡的清竹香从里面传出。
比她方才穿梭在竹林间闻到的还要好闻。
在竹林间闻到的竹香混着泥土的潮湿味,现在闻到的是很纯粹的竹香,入鼻间还混着一丝冷冽。
“奴婢阿蓁,参见太子殿下。”阿蓁先在屏风后站定行礼禀告。
知道太子可能不记得从前的事,她已不会再像前两次见面那般冒冒失失。
话落,一道熟悉的清冷声从屏风后传来:“进来。”
阿蓁绕过屏风进去,屏风后的明间中央燃了个螭纹铜熏炉,靠湖边的墙面虽大开着一整面窗,倒不似屋外那般冷。
萧宴祈今日着一袭月白色锦袍常服衬得他肤色极白,墨发只用一根白玉笄束起,随意地靠坐在临窗的罗汉床上,眼神慵懒。
骨节分明的手握着一卷翻阅了大半的书,与身后窗外的碧绿湖水自成一道风景。
今日的他,与那天冷厉的太子殿下似乎有些不一样,虽整个人还是冷冰冰的,但此刻多了几分儒雅的书卷气。
但阿蓁也只看了一眼便慌忙低下了头,视线刚好落到脚榻上趴着的橘花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