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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下只把四位峨嵋弟子惊的不轻,一时竟被乱了阵脚,却是被汪剑秋身上源源不绝的杀气震的将身往外退去。而张入云就在汪剑秋身前,首当其冲,更是被激荡至口中,如一片落叶一般随风飘舞。
正在众人在为他担心的时候,却见张入云扭动身子,如一柄钢梭一般向汪剑秋身前投来,虽是这位峨嵋前辈真气太过强劲,张入云在空中怎样翻滚努力也不得近前,但依然是将身体如风车一般的在空中转动。当下一老一少两下里俱者相峙住,一个不得寸近,一个却也不能将对方逼得分毫。
至此汪剑秋知他当真是一身刚气,虽是方才说了些看似颓唐的话,但却能在这方寸之间便生的这般刚力,只他确是有些领悟并不是一时取巧之辞。当下只闻他轻轻一笑,便已将一身功力尽数收于无形,接着再见张入云欲二度翻身拜倒进,却是将五指一曲,即如凭空多了一柄无形的人手一般,将张入云凌空托住,再轻轻放落。
众峨嵋弟子只知道这位师叔向与别个长老有些不同,但却从未见他施展过本领,今日得见才知当真是真人不露相,虽是才只见得一斑,但仅这份至纯的气功,便不是自己各位师长所能具备的。方才又见张入云身手也是刚硬无比,知他天性为人如此,纵是自己功力强过于他,但这点刚猛绝伦的身手,却是自己一辈子也学不来的,心下佩服之余,也是隐然明白汪剑方才一番话的心意。
当下待其落至地面,汪剑秋便开口与他说道:“即如此,你且暂时随我众人一行,只是日后的事,却只能再相形定夺了!”说完便令沈绮霞一行人当前先走,自己却与张入云并行在众人身后,众峨嵋弟子知汪剑秋有话与张入云详谈,便都自觉的与二人拉开一段距离。
到此时汪剑秋方与张入云正色道:“此次青海一行,论起厉害来,说大不大,说小却又不小。为了雷音洞伏妖一事,除了我峨嵋及崆峒外,就连武当前辈欧鹭子也一并前来凑个热闹,说是伏妖,大家却都各有自己的心思,便是我峨嵋也不能免。你处在这三大门派的争斗间,又只一人势单力薄,却是一个不小心便有杀身之祸。且我知你为人忠厚,峨嵋与崆峒之内都有你至交好友,量你也不想为他人增添无益烦恼。我虽想助你救人,但到底要为峨嵋四大弟子考虑,如今先与你说个清楚,却是要让你心中有个计较。”
张入云闻得此话,心中翻滚,刚欲开口在汪剑秋面前将自己心思剖个明白时,却又听这位峨嵋前辈开口道:“但你也只放心,虽是那雷音洞上古神魔厉害,但至时有这么多门派高手在场,你那位小朋友却多半不会得用。你到时最要紧的只是到时携了你那位朋友趁乱逃走就行,玉音师太为人城府极深,若能得那雷音洞神魔的好处,到时却也不会为了你的小朋友与我峨嵋交恶。于这一点上,你倒是可放下些心。”
张入云听得明白,心中猜想汪剑秋多半已是知晓香丘的出身。这位前辈说话干脆,事理说的清楚,一时闻其所言多少放得些心。只有心中又有些好奇,却问那雷音洞是什么来历,内里的神魔是个什么妖怪。
汪剑秋答道:“内中详细已无从考究,连我也不十分清楚,只知那雷音洞是魔教遗迹,满壁留存的都是无人能破解的魔法心经,内里有一只红鬼,却是趁着每三百年洞门大开之际,欲出世为患,至今也不知它出世过几多次,若我正教中人略有疏漏,却是要有无数无辜百姓受难。除魔卫道是我辈的本份,但它到底是感受先天戾气而生的妖物,除之不好也有大患,倒是只将它封闭在洞中反倒省得许多事。”
说到这里,汪剑秋却又沉声道:“只是此一役,众派门人却又都存了窥伺那红鬼赤炼角的心意,当今世上不比四九天劫之前,灵物聚积,修道容易,玉音和鸥鹭子已是各大门派中修行辈的好手,若能得到赤炼角却是在修行上能省好大力气。是以算来此行虽是三派合力,但内里各派却都各自计较,连我掌门师兄也不能例外,但到底脸皮没有鸥鹭子二人那般厚,只容我一人前来凑个热闹,但即如此,也将教下四大弟子尽出,只为到时各凭弟子们的的造化,只望也能得些便宜。”
张入云不料这位看似清雅的老前辈,一时说起话来,却是如此不避忌讳,当着自己一个小辈的面,竟是列数当世名门高人不是。侧头看去,又见汪剑秋却是仿佛在与自己闲谈一般,面上没有一丝张厉之色,知其闲野惯了的性子,天生如此,不由间又对其添了几多好感。
再见汪剑秋叹了一口气道:“我来时在我药师好友处曾请他为你卜得一卦,显你此去西行诸多灾劫,只是年轻一辈里,你却是我见过为数不多有些性情的,知劝你折返无用。只是你年少经历太少,正如我先时与你说教的一般,总是说来容易,却不知你是否已真下得决心,迎历一些苦难?”
张入云已知这位前辈心情,此时听了他的一番话,知自己今后的劫数无法避免,他是天生随意的性子,即已如此,心下虽是警诫,但却违背不了自己的心情,只是高人提醒,想见自己到时诸多苦难定是少不了的了。一时回忆起一年前在酒泉县半年如活死人般的折磨,却又有隐娘悉心照料,当下倒是患得患失,百感交集起来。
汪剑秋见他闻言不语,以为他为一年前伤病心有余悸,想着他年纪轻轻却又比同门吃得太多的苦,心下对他虽有期许,但也实有些爱惜。一时开口道:“你也不毕如此,少年人经得些灾劫与它年功果只会是好事,只是看你心性如何,能不能受得这多苦楚罢了。”
接着又遥指身后与张入云说道:““此山坡向东而去六十里,是我好友当世药王隐居故地,你日后有暇可去一探,他修行与我辈道法俱都不同,你如能得其指教,却是好大的造化。且他对你映象不恶,如能前往当能得些好处。”
张入云闻言大奇,一时道:“我与这位前辈素未谋面,不想他却如何能知道晚辈行迹的?”
汪剑秋笑道:“你半年多前自与他大弟子谋过一面,算来也不是毫无一点关系。”
说到这里,他见张入云有些迷惘,便解释道:“就是昆明刘府里的秦姑爷啊!他心底一丝不染,禀赋又好,虽是修行的晚些,但不上几年便得突飞猛进,本是药王看中的衣钵传人,只怪刘老夫人心思深湛,当年做好了圈套让年少的他往里钻。一时娶了自己女儿做了刘家大姑爷,却让我老友好一番着恼。只是他这大弟子,却是一丝不以不能接掌其门户为意,倒是为了自己有负师傅厚盼,而心生苦恼,他性子本痴,如此之下却是到处留心物色上佳弟子为自己师父寻找传人,如此越俎代鲍的事,也只有这样的痴弟子,才能做的出。”
说到这里,汪剑秋不由莞尔道:“说来也极是好笑,那刘老夫人处心积虑的力荐的刘雨浓,这位药王大弟子却是一丝也看不上,倒是当日只与你在昆明谋的一面,便对你映象大佳。至后在其师傅面前多番提点到你,所以我才有劝你谨见之言。只是这番事体若被他的醋娘子知晓了,却不知这刘府大姑爷,却又要受得多少斥责打骂了!”
至此,汪剑秋觉自己透露的内里太多,这才止了口,见张入云虽面上有些喜色,但随之而来却又为一股忧愁浇没,知道他一副心思俱用在被玉音掳走的香丘身上。心底叹他年少多难,却又有些心想看看眼前这少年人他年的造化。当下开口道:“你虽不是我峨嵋嫡传弟子,但到底也是同宗同门,难得你我今日有余暇聚在一处,不如切磋一些功法心得如何?”
张入云当时闻言即是怔住,待回过意来,便是纳头要拜,当下却早为汪剑秋扶起道:“你我不是师徒何须如此,且到底你不是嫡传弟子,不能将本门心经相授,我能做者,只是稍微点拨一些路径而已,当中功法修行仍是要你自己自行领悟,这番机要且先和你说清楚了,免得你期许太多,反倒失望。”
他虽话说的如此,但汪剑秋向为峨嵋门下长老中的异数,多年修行也只收得两名弟子而已,其余峨嵋门下高弟得他指点的也仅竺十八与沈绮霞两人。因他得过商风子真传,得峨嵋正宗心法者却犹以其最为深湛,虽是他在峨嵋中名望不高,但就此点拨张入云一番,也是受惠良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