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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部分(第2页)

梦才没有回话,但却以同样凶悍的目光回敬过去,他已经比一年前高大结实了不少,以前他不怕陈德军,现在更不怕他了。

他们对峙了有几分钟,突然陈德军变的不自在起来,他先避开了梦才的目光,向在队伍前面的丁建国走去,两人小声嘀咕几句,当他再经过梦才身边的时候,他们的目光又相遇在一起,但这次他迅速的躲开了。从他的眼睛里梦才看见了一种不曾有过的恐慌。

梦才他们这一队人马负责村北部一带的搜索。午夜时分,他们来到了摄魂谷,有人指着黑洞洞的崖下开玩笑说周文斌大概已经下去了,立刻有人说那你下去看看,那人说:“给我再多钱也不下去,就是毛主席叫我下去,我也不下去。”旁边的人都笑说他反动。他们此时已经在山上“转悠”了五六个小时,最初的兴奋早已荡然无存,剩下的只是疲惫和饥困。在别人说笑的时候,有一个人乘机坐下来了,看到有人带头,其他人不约而同的也都坐了下来,有的甚至还躺倒在地上。负责的丁建国自然不能允许大家失去“革命斗志”,但喊了好一会儿也没有人听他的,他只好也跟着坐下。不一会有的人竟打起了呼噜。

正当大家都昏昏欲睡的时候,远处突然传来了凄厉的叫声和用于联络的哨子声,原本疲惫不堪的人们忽然都清醒过来。“抓到了?”“在那里?”……大家互相询问着,可谁也没有准确答案,仔细分辨了一会,判断声音是从村镇的西南方向传来的。没有人指挥,大家却都向那个方向涌去。一路上不断的遇到其它队伍的人群,他们也都在向相同的方向奔去,一边跑还一边互相打探着消息,当靠近目的地的时候,已经汇集成几百人的人流——走在前面的人群里突然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原来是周文斌被押解过来了——从树林子走出一群人,走在最前面的便是被五花大绑着的凶嫌。围观的人群里几十支电筒齐刷刷的照在那可怜虫身上,他被几个大汉拖着,几乎是脚不沾地的在“走”,一根粗大的麻绳将他瘦骨嶙峋的身体捆成了麻花状,他细长的脖子被绳索勒的向后仰去,就好像快要断了似的,那张满是血污和泥土的瘦削的脸痛苦的抽搐着……

此时梦才正在围观的人群里,看到这一幕,他的心一阵疼痛,他不忍心再看下去,将眼睛闭上;这时他听到有人低声的骂:“这些狗日的够狠的。”听声音像是住隔壁的重高。但大部分人都显得兴高采烈,他们簇拥着“战利品”浩浩荡荡的回到乌石城,而村镇里的各家各户早就倾巢而出,等待着他们的胜利归来呢。当胜利的队伍进入村镇时,这里立刻变成了激动的海洋。以至从村口到大队部短短的五百米道路,他们竟走了半个小时。

周文斌被关押在大队部的一个空房间里,十几个全副武装的民兵看管着他。欢乐的人群将大队部围的水泄不通,直到凌晨才有些人熬不住走了,但大部分人却斗志昂扬的坚持到太阳照耀大地的时候。

49、像过节一样

第二天整个乌石如节日一般,全大队没有一个人下地,因为是星期天,小学校也没有上课,满街都是嬉戏打闹的孩子;四乡的人看样子也来了不少,街头上游荡着很多不太熟悉的面孔。大队部周围全天都围满了人,里面县城来的公安和大队民兵组织正在对凶嫌进行突击审讯。人们急切的想看到审判结果,尽管他们中大部分人心里都明白会是什么,但仍然兴趣浓浓的待在那里。

大约在八点钟,梦才出现在乌石的街上,他沿着石板路面的长街漫无目的的走着,脑袋昏沉沉的。昨天一夜他只睡了两个小时,凌晨四点刚睡下,早上七点不到便醒了,此时知青宿舍还是一片鼾声,不过他却因为心里有事再也睡不着了,又躺了一个小时,起来用凉水抹了一把脸,便空着肚子出了门。

外面天空黄黄的说不上是晴天还是阴天,似隐似现的太阳发着半死不活的光芒。虽然没有吃早饭,梦才却一点都不感到饿,他的心中沉沉的如同压了一块石头。他自己也说不清心情为什么这么沉重,其实他和这个被管制的地主子弟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关系,只不过有时在一起下下棋,最近几个月他和他已很少接触了,他不太喜欢这个年轻人阴郁的性格。但不知为何他的脑海现在全被周文斌那叫绳子勒的青筋暴起的细长脖子和满是血污痛苦抽动着的面孔占据了。在走过一个街口时,他看到了和一群女孩子在一起的小倩,小姑娘转过脸等待他来招呼,可他像没看见似的走了过去。

在供销社门口围了一帮人,正兴致勃勃的谈论着什么。梦才停住脚步,认出中间正在讲话的青年是老歪的二儿子德昌,他是大队基干民兵,刚刚从审讯周文斌的房间中出来,他吐沫四溅的说着审判凶嫌的过程:

“他妈的这狗崽子真不老实,刚开始时不是抵赖就是装死,把公安局的人都弄火了——当然他们不能动手,因为有政策,可是我们民兵就不一样了,几个人把他一围,你一拳他一脚,才几下子就把他打趴下了,真他妈的松包蛋,这下要他说什么就说什么。”

“他承认杀人了?”有人插嘴。

“这还用说,全都招了。“

“这……那他会被怎样?判死刑吗?”

德昌白了那个说话人一眼,鼻子轻蔑的哼了一下。旁边马上有人表现很懂事的样子说:“这还要问?又是地主,又杀了人,就是有十个脑袋也要砍掉!”

又有人讨好的问:“二哥,你没对那家伙使一下拳脚?你的武艺大家可都是知道的。”

“这家伙能架住我的拳头吗?还没等我动手他就被别人打瘫了,真他妈的不过瘾!不过——我还是乘机踢了虾米下面一脚,这脚可够狠的,那小子立刻躺在地上疼的直打滚……”

“你怎么踢了虾米传家宝了?你这不是要他断子绝孙吗?虾米可是至今还没有后代啊。”有人开玩笑道。

“他那个东西要着又有什么用?还不只是摆设,否则他老婆也不会……嘿嘿……”另一个人接道,他只说了半句,下面的话被暧昧不明的“嘿嘿”代替了。

“哈哈……”人群里爆发出会心的猥亵的哄笑。

有人嘀咕:“要是能在我们这里枪毙虾米就好了,在县里枪毙乌石大部分老百姓都看不到。”

“你们可以向县公安局反映啊,他们正好有人在这里。” 德昌道。

“上面能听我们的?”

“革命群众的意见当然要听,不是讲办案要走群众路线吗?”

人群骚动起来,德昌的话让他们看到了希望。自从土改以后已有二十多年没有在乌石枪毙人了,人们实在太想看到这种场面,他们变的兴奋无比。

…………

他们为什么这样想看到那个可怜的家伙的血?他们真的相信他会杀人?他们难道不知道他是一个连鸡都不敢杀的人吗?——梦才看着亢奋的人群,心里不明白他们高兴什么。“嗜血的动物!”——他愤怒的离开了,因为他怕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人们继续兴高采烈的谈论着,又有不少人加入到他们的行列。其实他们大部分人并不仇恨那个倒霉的地主子弟,甚至许多人内心深处根本不相信他会杀人,他们之所以这么高兴只不过是出于人类的好奇心罢了。要知道这偏远的山乡生活是多么的单调,人们是多么需要一点刺激来调剂一下无味的生活啊!愤怒的少年错怪他们了——他们此时的心情只不过有点类似乡村儿童对半年才来一次的电影流动放映队的强烈渴望而已。

梦才山上转悠了两个小时,山野的凉风渐渐的冷却了他的愤怒。当他回到宿舍时,里面的人刚刚起来。大家一起动手,烧火造饭,大约到午后一点才吃上饭。中饭吃过,碗也不洗,又都爬上了床铺,昨天一夜的折腾可把人弄苦了,直到现在都没恢复过来,刚才被饥饿激醒了,现在肚子一饱又都想睡了。正在这时李俊生回来,昨天夜里他因为要“坚守”广播室,没有参加搜山,现在精神百倍,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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