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一大早,张郁便来到了野槐巷老宅,言明自家父亲和兄长回府,邀请卫弘和百里兰过去赴家宴。
长辈盛意邀请,卫弘自是不会推辞。
且百里兰这几日已经是将绿豆糕试验了出来,鹿氏父子亲自砌了烤炉,还找了极为手艺精湛的雕刻匠人凿了模具,绿豆糕的调配比例也掌握到了精髓,无论是品相味道,都已经达到了卫弘记忆里的十分。
刚好可以趁此时机,拿给张府众人尝一尝。
卫弘的马车之前因为从滇池城赶过来,路程遥远且险阻,折损颇多,车辕有些移位,存在安全隐患,便被鹿氏父子改造成搬送薪柴的火车。
这次卫弘和百里兰搭乘的是张郁的顺风车。
卫弘并没有多想,他大概知道张府难得阖家聚欢一次,张夫人应该考虑到自己和百里兰在成都并无亲眷,故而差遣张郁过来叫他们一起去吃顿饭。
马夫在前面赶车,张郁看着卫弘说道:“大前日,宫府吏上次的论文考核便出结果了,和北宫之前传闻的一样,卫弘高居上榜首位,是唯一一份上上之评的论!”
此时卫弘已经知晓,放榜当日,黄乔便来家中做客,被卫弘抓了壮丁去做搬砖民夫,期间已经将此事告知了卫弘。
卫弘并不意外,一篇《阿房宫赋》写出来,除非贾谊复生,否则当今之世谁能作出与之媲美的文章?
见到卫弘对此十分淡然的态度,张郁心中更是复杂。
此番因为一篇《阿房宫赋》出世,对宫府吏考核形成了降维打击。往常能得上评的文章,此番只能得一个中评,精通经史子集的张郁,此番便得了一个中评,备受沮丧。
当然张郁更失落的是,自己之前的所学所知在卫弘诸多言论的启发下,已经濒临着土崩瓦解的边缘。
卫弘也察觉到了张郁的失落,于是关切地问道:“苍然老弟看上去,怎么有一点闷闷不乐的样子?”
张郁摇了摇头,回道:“是我自己还没想开一些事,估计等会儿过完家宴,可能就好些了。”
这般一说,倒是让卫弘有些惴惴不安起来,怎么听上去,这次的张府家宴是另有文章呢?
不多时,马车便到了张府,张郁将卫弘和百里兰领进了正厅。
张裔和张夫人都在,至于张毣则坐在一旁靠着墙闭眼假寐,大概是这几日赶路连轴跑,都没好好地歇一歇。
张夫人瞧着卫弘和百里兰,连忙迎上来说道:“苍然这孩子就是沉不住气,非要提早去寻他卫兄,现在还未到时辰,府中的庖厨才刚刚动手做饭呢!”
百里兰奉上拎着的食盒,说道:“义母不着急的,我带了一盒绿豆糕,带给您和义夫,还有两位兄长尝一尝……”
“绿豆糕?”
张夫人流露出一丝诧异的表情,看来是第一次听到这名字。
百里兰就将食盒放在案几上打开,将里面几种式样的绿豆糕展现了出来,一股淡淡的清香弥散开来。
“嗯?什么东西好香啊?”
偷懒的张毣醒了醒鼻子,嗅见一阵清香甘甜的美味,睁开眼睛才发现是卫弘和百里兰来了,于是站起身来见礼:“原来是卫兄弟和义妹到了啊……”
张夫人白了他一眼,然后就将目光落到了绿豆糕上,说道:“这是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