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诊所。
&esp;&esp;这就是他们说的老地方。
&esp;&esp;结业之后,场地也一直没有转让,这是陈父忙碌的大半生的事业。
&esp;&esp;哪怕是现在,他伴着纪老爷子左右,回z市也会想来这边看一眼。
&esp;&esp;既然是割舍不掉,索性就留着吧。
&esp;&esp;商业写字楼常年租赁,不予出售,陈澜托了关系,才将这层买了下来。
&esp;&esp;原本的装潢改了大半,独独留下了纪得的私人病房,其余都改成了休息与见面聊天的格局。
&esp;&esp;陆禾出现在诊所的时候,正见陈澜在吧台倒水。
&esp;&esp;职业素养促使他滴酒不沾,平时喝的最多的就是纯净水。
&esp;&esp;后来被张姨照料着,陪着纪得喝过一阵子果汁,只觉得甜得发腻,又甘之如饴。
&esp;&esp;可一个人独处的时候却还是一杯水干净明了。
&esp;&esp;陈澜给陆禾递了一瓶水,跟着坐落到沙发上。
&esp;&esp;见他只是扶额闭目,并没有其他动作。
&esp;&esp;他向来是胜券在握的人,胸有成竹,今日这幅样子,倒是少见。
&esp;&esp;陈澜在一旁坐着,俯瞰z市灯火阑珊的车河,也不打扰身旁困扰无助的人,静默在两人之间流窜。
&esp;&esp;他们两人本就是惺惺相惜,若不是喜欢上了同一个女孩子,想必他们的兄弟之情会更纯粹无杂。
&esp;&esp;都是双商在线的人,心结开了便不会如鲠在喉,对互相的欣赏也不减反增。
&esp;&esp;“纪得,辞职了。”
&esp;&esp;不知过了多久,闷闷的声音从陆禾嘴里发出,听着有几分怅然若失,和无能为力。
&esp;&esp;陈澜闻言挑眉,他知道琴姨一直想要鱼儿辞职,哪怕不是在自家公司,也不必抛头露面去别家公司吃苦。
&esp;&esp;也知道纪得选择新陆传媒也一定是某人从中掺和才能实现的。
&esp;&esp;纪得的性子,素来是不强求不主动的,哪怕母亲不乐意,都执意如此,想来是有些旁的原因。
&esp;&esp;可这会儿,却主动离职了,倒是让他有些意料之外。
&esp;&esp;“无论如何,她是我陆禾一生唯一认定的妻子。”
&esp;&esp;放下扶额的手,声音清明,与其说是对着陈澜,不如说是给自己听。
&esp;&esp;陆禾喝了一口水,此刻眼神笃定自信,再无半分彷徨。
&esp;&esp;陈澜听完,原本皱着眉深思,豁然开朗,唇边笑意蔓延:“臭小子。”
&esp;&esp;两人现在的位子,都不是清闲的人,这次约出来,陈澜也有些诧异,念着多年的情谊,自然是二话不说应邀前往。
&esp;&esp;原来,是来给自己吃定心丸的。
&esp;&esp;大意就是,我和纪得哪怕现在有些什么漏洞,你也是钻不进来的,我不会放手,你别多想。
&esp;&esp;臭小子,敢情是上赶着来提防他的。
&esp;&esp;“你以为,我真是这么容易放手的人吗。”
&esp;&esp;陈澜低头凝视杯中的水,眼神悠远绵长,像是看到了心爱女孩的清美面庞。
&esp;&esp;“陆禾,若比起对她的情谊,我之于你,只多不少。她出生的时候,整个纪家万众期待,只有我不敢,我甚至不敢上前碰她,她小小的一只,那么软那么可爱。再长大些,我们形影不离,她磕磕绊绊走路是我牵着引着,蹦蹦跳跳跑着是我追着护着。甚至后来远赴国外学医,也不过是想更妥帖的照顾她。你觉得,这么多年的羁绊,我怎么舍得轻易放手。”
&esp;&esp;陆禾抬眸看陈澜,他满脸的无奈又不甘心,一腔柔情漫天宣泄。
&esp;&esp;这种眷恋,他感同身受,又半知半解。
&esp;&esp;“你不知道她有多倔强。看着听话,那都是不打紧的事,但凡是她心里拿定了主意,连爷爷都拿她没办法。小时候学围棋,她小小年纪,天赋异禀。来了兴趣,都顾不上吃药膳,三催四请都不行,后来爷爷勒令,一日只准午后学一个时辰,多了就把棋局撤了。大概也是从那次起,她便学会了收敛,多热爱的东西,都只敢浅尝辄止。关于喜欢这件事情,很少出现在她身上。就这样,我才放心地出国求学。我总想着,学成归来的那天,她还是那个冷漠自持的小女孩,还没学会爱,等着人来教。”
&esp;&esp;说到此处,陈澜看了一眼陆禾,他捷足先登的行径,确实称不上道义,却也是天意弄人,着实怪不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