顷刻间二人视线相接,时间仿佛都停滞了。
那双水汪汪的狐狸眼配上远山黛似的眉,映衬着?浅绿旗袍,纪宴晚明明躺在床上却误闯进了江南水乡的春风里,与其撞了个满怀。
傅岁和盈盈一笑,开口道:“醒啦?快起来准备吃饭了。”
经她提醒,纪宴晚才?发觉傅岁和进来时手里是端着?一锅粥的。
小火慢炖出来的粟米南瓜粥,甜丝丝的味道随着?木勺的搅动从锅里溢满整个房间。
纪宴晚尚未恢复的身体本能地做出了回应,肚子咕噜咕噜地叫了起来。
傅岁和显然听见了,抿着?唇轻轻一笑。
她的笑颜明艳,仿佛片刻间就将室外的昏暗雾气?杀了个干净,眉眼间生?出的花开了满室。
原本准备赖床的人放弃了挣扎,利索地翻身起来了。
纪明陶坐在车内,烦躁地抬手揉了揉眉头?。
司机开车算是平稳,路程也没有很颠簸,可是纪明陶就是没由来地烦躁。
她看了眼手机,置顶位的消息还停留在十分?钟前,对方始终没有回应。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心里有些莫名慌张。
看着?窗外错落树荫,车越接近乌镇天色就越发暗,沉甸甸的天气?压得人心里很不舒服。
纪明陶忍不住降下车窗,在指尖点燃一根烟。
尼古丁的味道蔓延开来,让她有片刻平静。
纪明陶是不爱抽烟的,她只爱纪禾颂身上残留的浅淡烟草味,不论是什么东西,哪怕是被自?己所厌恶的,但是只要与纪禾颂沾边,都能让她平静下来。
她不由地再次回忆起纪禾颂成年?礼的那个雨夜,她故意?把自?己淋湿后敲响了她长姐的门。
那个对谁都温柔的女人在看见自?己的妹妹淋湿后,绝不可能放任不管。
所以纪明陶利用了她的怜爱之心,强势地闯进了纪禾颂的房间。
也强势地占领了她的一切。
对于那晚的记忆,是纪明陶无论什么时候拿出来反诌都会再次沉沦的回忆。
她十六岁,做了在外人眼里最不耻的事情。
但是纪明陶并不后悔,她不介意?成为外人眼里的怪物与疯子。
因?为她只想有一个身份,那就是纪禾颂的爱人。
想起走时自?己掠夺的那个吻,纪明陶勾起笑意?,鼻尖处仿佛还萦绕着?那抹淡淡的甜橙香气?。
能对她起到安抚作用的所有物品背后的代?名词,都只有一个。
一根烟燃尽,纪明陶的心情也缓和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