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声,罗正道不置可否地摆了摆手,笑着说道:
“哦,我会考虑这个建议的,具体时间要看形势如何展了。”
在充斥着魔法与剑的新世界,海盗们的日子比旧世界同行们好过不少,但仍然充满了种种危机与痛苦,多数时候,所谓大海男儿的浪漫都纯属吟游诗人们在文学作品中力图渲染气氛的虚构情节。
一个业绩杰出的海盗团伙被某个国家招安成为正规军,抑或是捞够本宣布散伙,海盗们各自金盆洗手上岸作了富家翁,诸如此类的正面成功范例可说是少之又少。大部分的海盗不是死在某场激烈血腥的战斗中,再不然就是被吊死在某个港口示众。假如说上述两种的悲惨遭遇都没生,他们还有可能因为患上坏血病、鼠疫和黄热病等疾病在漫长的航行途中无声无息地死掉,尸体被同伴们用白布缠裹后,脚上坠着石弹投入以太海实行海葬,随着以太潜流飘荡直到永远。另外一些倒霉蛋则会由于重度伤残无法继续从事海盗营生,余生只能在某个城市的街角行乞,最终在穷困潦倒中悲惨死去。简而言之,海盗这行当是用无数鲜血和白骨铸就的短暂辉煌,论及危险性比起在战场厮杀也低不了多少,当然,丰厚收益也是与极高的风险成正比的。
如此朝不保夕的危险生涯使得海盗们养成了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消费习惯,大家谁都不知道自己能活到哪一天,或许在下一秒钟,不知从哪射来的流弹就能终结所有野心和梦想,明知如此,那倒不如活一天就好好享受一天了。
“所有水手集合,开始分红了。”
估计外行人很难想像得到,这些外貌邋遢肮脏,言语作风粗野残暴的海盗居然是一个极为推崇民主的团体,这事一听起来就感觉充满了无数槽点,多得叫人不知该从何处下口。
遵照海盗行当不成文的规矩,正常情况下,海盗船长和军需长、水手长等重要职务是由水手们公开推举产生,所以他们只能在自己职责范围内比其他人多分一定数量的战利品,至于说像军队那样上下等级关系分明,这种事情在正常海盗团体里是不大可能出现的。
罗正道手下的这支海盗舰队的情况较之传统海盗集团有着不小差别,两条主力舰勇、扬威都是属于他个人名下的私产,这和散兵游勇式的海盗们临时凑钱组团买船出海着实不可同日而语。因此,每逢到了海盗们分红的时候,第一件事就是扣除罗正道的资产所得部分,其次是那些自愿追随他出海的琼州水手和技术人员,罗正道也决定了要给他们和佐拉等人一视同仁的分红待遇,避免在组织内部制造人为分裂。
如果说日后真的家大业大了,无法继续维系这种简单粗放的管理方式,那就等到矛盾激化到无法调和,必须进行改革的时候再动手好了。
事实上,罗正道也从未幻想能够创立万世不朽的伟大制度,作为一个穿越者怀有这种傻瓜想法本身就是极其荒唐而又滑稽的。假如某人在曾经的人生履历里一事无成,某天穿越后突然就变得英明神武了,那到底是谁穿越了谁呀?他是被某个大政治家附体了吗?
失败有偶然,成功无侥幸,一个成功者必然具备某种异于常人的资质和特点,而后才能谈到如何出类拔萃。像是比尔·大门同学那种号称白手起家的二代,不会告诉那些崇拜者,蓝色巨人肯给一家小公司开出一份大额合同,原因是某人的老妈其实是IBm高管,他的家族背景十分深厚,第一桶金来自关联交易了。可以想见,一个毛头小子不知内情地重生到了相同时代,即便与大门一样创造出同样的软件,甚至是更好的软件,跑去跟蓝色巨人交涉,估计下场也是被当成疯子让保安扔出来,这是剥去了传奇光环的残酷现实,没人能随随便便成功。
“哈哈哈哈,我们得去好好喝一杯,再找个大胸脯的女招待来安慰一下可怜的小杰克!”
“嘿,我说杰克,早点忘了罗丝那小妞吧!你们不是一类人,来上一桶朗姆酒,你马上可以忘掉所有的烦恼和忧愁。哈哈哈哈……”
揣着大把银币出门的海盗们兴高采烈地拿上自己的那份分红去享受人生,罗正道没他们这么悠闲,立即马不停蹄地跟着一干专业人士前往海盗集市的船坞中转悠选货。
长期漂泊在以太海上,海盗们是饥不择食地连船带货一起抢,胃口极好的他们从不挑肥拣瘦,若是碰到不太讲究的海盗团伙连人带船连锅端,把所有水手和乘客绑来卖作奴隶也不是稀奇事。凡是海盗们用不到的船舶,最终归宿都是在海盗集市这样的地方脱手变现,售卖价格比起新船来说那是判若云泥,但想要从里面淘出好东西来,这就很考验买家们的眼光和侃价水平了。
如愿与精灵商人谈成了一笔利润丰厚的大买卖,罗正道随后给手下们放了大假,允许他们带上自己的那份分红到海盗集市上寻欢作乐,不管是狂饮滥赌还是眠花宿柳都悉听尊便。
罗正道自己则徜徉在大杂烩种族构成的人流中,准备寻觅一条合适的战舰补强舰队实力的当口,他的胳膊突然被半精灵维娜拉了一下。
“威尔,你不觉得那家伙看上去特别眼熟吗?”
闻听此言,罗正道顺着维娜所指的方向看过去,大约在五十米开外,一处帐篷门口站着几个黑袍人,其中一人揭下了兜帽,从侧面看上去他的面部轮廓确实让罗正道生出了似曾相识之感。
努力在脑海中掘相关记忆,稍后,罗正道出一声惊呼,说道:
“啊!是那个术士纳杰夫!”
相较于敌人和叛徒,人们往往更加痛恨后者,更别说在维娜·杜波夫看来,曾用花言巧语欺骗过老伯爵给予资助的纳杰夫就是标准的叛徒,她一见这混蛋就按捺不住火气伸手往背上的弓箭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