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比我早几个月入得京来,现已回了张府。”薛蟠自不会说什么自己的房师是张筅吉之类的话,总还是有所保留点好,今日的消息已经够震撼了,也很容易引起有心人的注意了。
“恩,既如此,你当去拜会才是。”
薛蟠忙说道:“我来时,老师有过吩咐,待都安顿好了再去也不迟。”
贾政点了点头,复又说道:“你如今进京,应是为了明年三月的会试,要好生准备才是,切不可荒废了功课。”
“外甥省得。父亲在世时,长听父亲说姨夫的学文是极好的,如今外甥也想多向姨夫请教,望姨夫不吝赐教才好。”
听得此话,贾政哈哈大笑:“薛公怎能说如此话,我的学问怎比得上你的老师,只略通些罢了。你得空自可来我这,我这里还有好些个幕僚,也俱是有才学的,改日你来,我们互相探讨一番就是了。他们听说你来,也是高兴,都说要见一见这少年解元,长的是何模样。”
贾赦在旁说道:“自是要多多切磋才好。”又对着贾政说道:“这下你总算是高兴了,来了个年轻的,你这作诗作学问的也越发热闹了。”
贾政笑着说道:“还是以学业为主,你三月的会试,眼见着也没几个月了,且安心在这住着,好好准备了,切不可和家族里的那些纨绔们玩耍在一块,有什么不懂得,除可问你老师,也可来问我,我定好好教导于你,方不负我和薛公多年之交。”
薛蟠忙躬身应了。
正说着话,只见一个丫头进了来,说道:“启禀各位老爷,大爷,老太太问,蟠大爷可见过了,如好了,带过去也让见见在回。”
贾政忙站起来,说道:“既是如此,琏儿你带着你蟠兄弟去老太太处,回来我们在摆宴接风也不迟。”又对那丫头吩咐道:“你去回太太,就说姨太太已有了年纪,外甥年轻,如今又要准备会试,在外倒不方便。咱们东南角上梨香院,那一所房十来间空闲着,叫人请姨太太和姐儿、哥儿住下了甚好。”
那丫头忙躬身应了。
薛蟠拜别了各位,方随着贾琏入得内宅。
方进了贾母的院子,只听得传来阵阵笑声,有丫头见着贾琏并一年轻公子进来,猜定是姨太太的哥儿薛蟠,忙说道:“琏二爷、薛大爷来了。”
贾母等正说笑,听得外头的话,都往外瞧着。众姐妹听了,也都站了起来。
只见贾琏先入得内来,后跟进来一个翩翩公子,生的俊逸非凡,又兼之有儒雅之气,身材也是挺拔修长,行动之间,干净利落,好一个少年郎。
薛蟠进了来,薛母忙起身说道:“蟠儿,来见过老太太。”
薛蟠忙跪下拜了。贾母见着就很是喜欢,英俊潇洒的青年公子,像是画里走出来一样,忙笑道:“姨太太,还不扶了起来,真正是好模样,真正是姨太太的福气。”
薛母笑道:“他哪当得起老太太的赞,不过是略齐整些罢了。”
复又对着王夫人说道:“这是你姨妈。”
薛蟠亦跪了,说道:“请姨妈安。”王夫人笑着扶了起来,仔细的端详一番,笑道:“这样的公子,该是当我女婿才好。”
听的此言,贾母哈哈笑了起来,“他这样的模样家世人品,你道是没有好的?恐是他看不上我们家的,嫌粗鄙了。”
薛母笑道:“满天神佛,老太太这样人家的,闺女都天仙似的模样,恐是蟠儿不配才是。”
说着亦对着邢夫人说道:“这是大太太。”
薛蟠亦跪了,薛母又指着王熙凤说道:“这就是你舅舅家的女儿,你的表姐,小名凤哥儿。”
薛蟠躬身道:“表姐安。”
王熙凤站着笑道:“往日里都说我粗鄙,如今我有了这样才貌双全的兄弟,看你们还说我不成。”说着,大家都笑了起来。
薛蟠又和众姐妹见了礼,薛母才说道:“这就是你的宝玉兄弟,你两以后要好好相处才好。”
宝玉自薛蟠一进来,就觉得这位哥哥生的真是不凡,往日里只知道自己是好的,今儿才见了更出色的,又见他温文尔雅,不像旁的男子般粗鄙,更是心生喜欢,越发想要亲近些才好。忙躬身向薛蟠行礼道:“蟠大哥安。”
薛母见两人见礼完,才说道:“你们不比旁的亲戚,应该更加亲厚才好。”又对宝玉说道:“你蟠大哥如今掌管着家里的各营生买卖,你要缺什么,只管找他就是了,他虽有不得闲的,可他手下的管事却各各都是好的,办事也很妥帖,你吩咐了,自会帮你办好。”
薛蟠亦说道:“母亲这话很是,宝兄弟,有事尽管找我就是。”
贾母见着薛蟠和宝玉如此,亦是开心。
那回话的丫头才上前来,把贾政的话说了,方退了下去。
贾母方说道:“既蟠哥儿住这,有什么不方便的,寻你凤姐姐也是一样的,只多照顾着些宝玉,也好好带带他,也省得他老子整日里寻他的错。”
薛蟠笑道:“住在这里,诸事都齐全,没什么不方便的。且我见宝兄弟人品样貌都是极好的,想来姨夫骂他也是为他好。父亲在世时也常骂我不长进,如今我能如此,也多亏了父亲的教诲。”
贾母听了,欣慰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