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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陆先生请您放手（第1页）

程岁的生活变得肉眼可见忙碌起来，她每天都起很早，锻炼，吃饭，再去实验室，如今的研究进行到比较关键的环节，不容懈怠。虽然有好几次疼得直不起腰，疼得眼前模糊，但都被她偷偷吃止痛药挺过来了。终于，成功了。那天，整个实验室的人都很高兴，大家一起去吃烤肉。程岁坐在角落靠窗的位置，身上穿着米黄色的毛衣，在温暖的空间内，始终笑意盈盈看着正在假装说获奖感言的同事。他们决定去国外参加比赛，要是成功的话，可以获得奖杯证书和一大笔酬劳。程岁抿了一口热乎乎的米酒，心里很暖。要是真的成功了，可以将证书和奖杯拿回来，那奶奶一定很高兴，肯定会像以前那样，对她赞不绝口，一声声的说：“我们岁岁怎么这么棒啊！奶奶真为你骄傲！”

程岁越想越合不拢嘴，眼里满是期待。而那笔酬劳，可以用来还从陆厌那借的钱，虽然不够，但她多打几份工，争取越早还上越好。到时候按照正常的市场价格给他补利息，不会欠他的。程岁仰脖喝下整整一碗的米酒，笑得眉眼弯弯，感觉好多年都没这么高兴了。一群人吃了许久，喝了许久，最后都醉醺醺离开。程岁慢吞吞穿上厚重大衣，戴好围脖，她没直接打车回家，而是沿着长街慢慢溜达。目光时不时往旁边还开着的商铺扫一眼。自从知道自己生病，知道奶奶生病，她的心情就从没有放松过，整个人像是上了发条的机械玩偶，一直就想着怎么挣钱，想着怎么救命，如今，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程岁的目光透过玻璃窗看到一条色泽很温暖的窗帘。绿色和黄色交融，并不刺目，暖色调中带着些生机勃勃。这让她想起柳镇老家的那条窗帘，无论是样式还是年头，都已经很旧了。应该换一条新的。而此刻商场里的这个款式，奶奶一定会很喜欢。程岁走进去，花钱买下那条窗帘，由售货员帮她包好，她拎着袋子往出走。手中的物件很轻，她心里却觉得沉甸甸的。程岁忍不住往前小跑两步，唇角始终勾起弧度，怎么会……这么高兴啊。又沿着长街逛了会儿，她给奶奶买了新的棉袄，给柳镇老家买了新的桌布和挂饰。等天色很晚，她才拎着许多购物袋，打车回家。这一夜，程岁睡得很好，说不上是酒精催眠的效果，还是因为心情好，但出乎她意料的是，就连每晚睡前都会很疼很疼的腰椎，都不疼了。看来，只要继续快乐下去，她连止痛药都不需要吃了呢，程岁很傲娇的想。翌日，天刚放亮，程岁就起来收拾行李，再给奶奶发消息，告诉她自己要出国参加比赛的事情。奶奶很快回复她——岁岁真棒！要注意安全啊！程岁一口吞掉一个小笼包，笑着收起手机，拎着行李箱往出走。实验室的一行人搭乘飞机前往R国，进行比赛。这次的比赛是全球性质的，也是业界比较重要的奖项，先由各团队提交成果，再由业界大佬进行评判，最终决定谁才是最终赢家。如果李康他们拿下了这个奖项，那他们的实验室将会在全球享有名誉，骨干成员的身价也会水涨船高，所有人都对此很紧张很期待，生怕出现一丝纰漏。整整忙了三天，终于在当地时间晚八点半宣告赢家。“让我们恭喜，来自C国的SN实验室！”

颁奖人话音刚落，全场先是静了一秒，然后瞬间传来尖叫。李康等人起身相拥，高兴得控制不住大喊，程岁也万分激动，她甚至有些想哭。可就在大屏幕上显出文章的一部分内容时，突然有人冲上台，对着他们厉声指责：“这是你们的研究成果？这明明是我老师的研究成果！”

全场瞬间哗然。李康接过旁人递来的话筒反驳：“不可能！我们在来之前已经进行过检测查重，根本没人发表过类似内容。”

台上的人却轻嗤一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U盘，交给比赛负责人后说：“我有证据！可以清楚证明这是我老师的研究成果，至于你们是如何窃取的，我不知道！但你们根本不配得奖！因为你们是剽窃者！是学术界的耻辱！”

一番番要命的言行攻击下来，SN实验室的所有人都看向程岁。因为这部分内容，是她做的。程岁坚定摇头：“绝不可能，这部分内容绝对是我先做出来的。”

半小时后，比赛负责人已经看完那份证据，一脸严肃问程岁要证据，要她证明初稿先于那个人。“我有证据，但证据目前在国内，在我的家里。”

那部分内容，几乎都是她在可能得AIDS期间，在家写出来的。比赛推迟，众人先回到酒店。李康站在床边打电话，找人去程岁家里取电脑。房间里的气氛很紧张很严肃，每个人都面露愁容，几近无声。就在这时，一道刺耳的铃声突然响起。李康手机来电，他当场按下接通，里面的男人传来声音：“康哥，你让我去的那个地方着火了！电脑取不到了，估计早都被烧成灰了！”

通话挂断。所有人都一脸震惊和无措。几秒后，又开始七嘴八舌起来。从最开始的怎么办，到后来压倒性的攻击始终安静坐在单人沙发上的程岁。一声声质问透着犀利。“程岁，你告诉我们，那部分内容是不是你抄的？”

“是不是你看纸里包不住火，怕撒谎被揭穿，所以才找人把你的房子烧了？”

“我就说你年纪轻轻，怎么会有那么好的想法？”

“你之前发表的那些文章，也不是你写的吧？”

“你怎么这么自私啊！因为你，让我们这么多人都背上抄袭的罪名，让我们以后在业界还怎么混？”

“你让我们成为了笑话！实验室怎么会摊上你这么个人！太没品了！”

程岁看着面前的同事们，看着他们一双双饱含愤怒与怨恨的眼睛，浑身都在发抖，她想出声解释，可昨晚还消失的疼痛瞬间奔涌而来，她只能发出很小很小的声音：“不是我……我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