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等烛渊把衣服穿好之后,云采夜才静下心来看看爱徒化形后的容貌——小徒弟眼窝极深,暗红的眼瞳水汪汪的,五官虽还未长开,仍带着些婴儿肥,却比一般孩童深邃,嘴唇倒是有些薄。云采夜听说薄唇的人都有些薄情,不过小徒弟对自己这般依赖,完全看不出哪里薄情。
&esp;&esp;他蹲下身体,捏捏小徒弟颊上的软肉,又拉拉他的胳膊,烛渊也不反抗,满眼濡慕地望着自己的师尊。就像他还没化形时,云采夜拨弄他的爪子时那般乖巧。
&esp;&esp;小孩子胖软可爱的身体和白皙红润的脸蛋都很讨喜,云采夜越看越喜欢,笑着对烛渊说道:“这青色不衬你,等回云剑门之后,师尊寻人给你做身黑色的衣服吧。”小徒弟的眼睛是暗红色的,穿着这身青衣,反而有种不伦不类的感觉,他长得本来就不怎么出众,要是穿了一身不合适的衣衫,恐怕又会被别人诋毁了。
&esp;&esp;烛渊软软地“嗯”了一声,伸着胳膊就向云采夜怀里扑去。云采夜张开手臂,正欲像以前那样将他搂住然后抱起,却差点被小徒弟撞翻,他这才发现自己现在不调用仙力抱小徒弟是非常吃力的,再加上烛渊如今的身形可比小时候大多了,于是就只牵了他的小手。
&esp;&esp;没有得到师尊爱的抱抱,烛渊脸色有些阴沉。
&esp;&esp;而浮云枝看到云采夜青衣红眼的烛渊时,半晌才憋出一句:“你徒弟长得真壮。”
&esp;&esp;“烛渊,快谢谢云枝上仙的夸奖。”云采夜摸摸烛渊的脑袋,笑着说道。
&esp;&esp;烛渊脸色更臭了,不情不愿地憋出一句:“……谢谢。”
&esp;&esp;浮云枝和烛渊两看相厌,都移开了眼睛宁愿看这黑漆漆的镇妖塔也不想看对方。
&esp;&esp;云采夜倒是很满意,对着浮云枝恭敬地说道:“云枝上仙,采夜有事要先行离去。待回了云剑门便给你寄些剑符和长明灯来。”
&esp;&esp;“你这话我喜欢听。”浮云枝对于云采夜善解人意的性子很是欢喜。但是他太穷了,找不到什么回礼,只好对云采夜说欢迎他经常来镇魔塔玩,包住。
&esp;&esp;渡生剑也在这时从八层飞出在云采夜面前温顺地停下。
&esp;&esp;云采夜没让叶离筝和他们一路,而是给了叶离筝一个令牌,让他自己先去云剑门。说是他大弟子见到这令牌会好好安置他的,话音刚落,云采夜便御剑而去,眨眼就消失在天际。
&esp;&esp;想到云采夜和烛渊方才那你追我赶,师徒相拥的感人画面,叶离筝就打心眼里佩服这一对师徒的演技,也不知道以后究竟谁坑谁。
&esp;&esp;待这师徒两人赶到永安洲相府的时候,相尚已经入棺了。
&esp;&esp;相尚住在相府西边一座偏僻的小院子里,白色的轻纱绕满了他的院落,灵堂内却只有几个小丫鬟和家奴。他们脸上不见丝毫忧伤,静静地跪在地上面无表情烧着纸钱,似乎相尚的离去,在这深深府邸中打不出一圈涟漪。
&esp;&esp;但最令云采夜惊诧的是,灵堂中央的棺材里放置的只是一套浅蓝色衣物,并不是相尚的尸体。
&esp;&esp;云采夜侧头,对站在他一旁的土地神问道:“相尚的尸体呢?”
&esp;&esp;土地神抬头看了云采夜一眼,摇摇头道:“没有捞到。”
&esp;&esp;五年前,相尚伤好之后,一直说他那日什么也没看到。帝王大怒,想要处死相尚,后在满朝官员极力劝阻下才放了他。但相氏一族的权势,却从那时起遭到削弱。
&esp;&esp;而相尚双目瞎后,便被相轲软禁在相府的废旧庭院中,派了几个婢女和家奴过来后就再也不闻不问了。
&esp;&esp;但土地神没想到的是,相尚虽然在这小院里整日郁郁寡欢,却从没放弃过推算天命。因为他一直坚信,只要他能算出帝王的命数就能挽救整个相氏。
&esp;&esp;在他死前一日,他曾拜托一名家奴外出送信。可对于一个失去双眼的废人,连累家族的败类来说,这些家奴和婢女怎么会给他好脸色看?他们扣相尚的饭食和衣物不说,还把他的话当做耳边风。而相尚拿了自己生母留下的玉佩拜托家奴送的那封信,早就不知被遗失在哪个角落了。
&esp;&esp;在送信一事发生后的捏一捏
&esp;&esp;云采夜刚回到云剑门,就远远看到他门中无数弟子以叶离筝为首聚在一个大圆石桌旁边……一起玩泥巴。甚至连他一向严肃正经的大弟子青川都搅和在其中,更别说青崖青莺这几个一向调皮的徒弟了。
&esp;&esp;云采夜收起渡生剑,牵着烛渊的手走到他们身后,愣愣开口:“你们这是……”
&esp;&esp;青崖捏了个泥饼正准备朝青川嘴里塞去,陡然听到云采夜的声音,惊得大叫一声猛然回头,和他师尊面对面瞅了个正着。青崖喉结快速滑动了几下,抿抿唇讷讷道:“师、师尊,您回来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