琵琶本是私人之物,也只有自己惯用的琵琶才?能拨出最为动听?妥帖的声响。
这么大咧咧地在大庭广众之下?说要借给她。。。
纪黎飞速瞅了眼上首的人,停顿了两息。
总归是要有人来?当这个倒霉鬼的。
她盈盈一拜,正色道:“多谢太妃娘娘关爱。”应下?了这事。
此话一出,大殿上便?又有人窃窃私语起?来?。
纪家这般武将出身,擅长的定都是些舞枪弄棒的腿脚功夫。
又有珠玉在前。。。
到底是心思粗鄙,不堪大雅之堂,敢这么草草应下?。
柳希鸢不如苏寰那?般,却也是琴技超群的。
要想在技巧上硬碰硬,定然是要出丑留下?话柄的。
纪黎坐在软垫上,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箭在弦上,她再推脱,就显得不识好?歹了。
宫人们很?快便?摆好?了琵琶。
香炉里的花瓣已经化作丝缕幽香,白色的灰烬沉在炉顶。
纪黎手持琵琶,内心思绪翻涌。
琴棋书画这类的,她本是马马虎虎,如今胆敢一试,也全是因为,前世数日的苦练。
她本以?为,那?些与谢允丞的过往已经渐渐诸数斩断,更觉得,这一世,她不会再如此了。
可这些刻进身体里的小习惯却在默默告诉她:联系比她想象的还要深。
一如他先前所言。
纪黎轻轻阖着?眼。
她是有些清冷的长相,绮丽温柔,素净白皙,这么抱着?琵琶,猛地一瞧,倒真?像是京都哪家饱读诗书的才?女。
转手拨弦,一曲缓缓流出,曲带哀怨,似是许多个望不到尽头的黑夜,都包含于此。
开头虽称不上惊艳非常,却也是能一下?子听?出功底的。
殿内的人安静了许多,惊疑诧异者不在少数。
听?曲意,更像是女子对有情人的哭诉与哀求。
一下?又一下?,慢慢地,曲子又变得铮然起?来?。
与苏寰曲调的变换不同,纪黎的曲子始终是缓缓的,淡淡的。
可那?曲音竟渐渐变得苍凉起?来?,连带着?似乎能窥听?见远处传来?的马蹄声。
战士吹奏号角,勇往直前,守卫家国?。
一切的一切,仿佛都得以?具象化。
跃然纸上,直坠人心。
琴声接着?又从?铮然转为开头时的低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