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春笑道:“溶哥哥,浩然是你的儿子,他的醋你也吃?”
水溶搂了元春,道;“就吃他的醋。你是我的,谁也不能抢走你。儿子也不行。他还有我照顾呢,哪里就让你全部心思都花在他身上了?”
元春暗笑,安慰道:“好好好,我少花些心思在他身上。溶哥哥,让奶娘把他抱来,你看看,他都长得多结实和可爱了。”
水溶有些歉然:“妹妹,辛苦你了。你一个人带着浩然,我却不在你的身边……”
“哎呀,溶哥哥,我都说了,不说这些了。你那么多的事要忙,我不能帮你也就罢了,怎么还能拖累你呢?”
水溶看了一眼元春,道:“妹妹,你不生气了?”
“我生什么气,你真有些奇怪。”
“就是小山啊。二姐和二姐夫本是托付的我们两人抚养小山,可现在小山却跟了梅玲。你能放心?”
元春轻轻一笑:“你也太爱多心了。小山愿意跟谁就跟谁。多一个人爱护他关心他,有什么不好?何况他是在他外祖母面前,有什么放心不放心的。”
素菊让奶娘把水浩然抱了过来,武氏姐妹也跟了过来。见了水溶,便上前“爹”长“爹”短地叫,又问牟小山怎么没回来。夫妻二人一同看孩子,一同逗那两个小姑娘开心,倒也其乐融融。
元宅里准备着给水浩然办满月酒,府里上下都喜气洋洋。
这日水溶上朝去了,元春正在房中逗弄水浩然。素菊带了一个人进来,那人一见元春,便“咚”地跪下了。
元春一看,却是平儿,吓了一跳,忙道:“快起来,这是怎么了?”
平儿哭道:“大小姐,你快救救贾府的人。”
元春大惊:“贾府怎么啦?你快说说,是怎么回事?”
素菊把平儿扶到椅上,端上茶来,让她喝了几口,定了定神。平儿这才把事情的原委给元春说了一遍。
原来朝廷正在追查端木靖谋逆同党之事。宁国府的贾珍身为威烈将军职被端木靖的人看中,金银利诱,许以高位,约定在端木靖攻城之时里外应和,助端木靖登上皇位。相互颇有些书信往来,如今被刑部的人搜了出来,百口莫辨,只得认罪。但荣国府本是同宗同族,也脱不了干系,一起被入罪查抄。
元春惊问:“如今老太太和太太怎么样?”
平儿道:“老太太是老诰命,太太也是有品服的,刑部的人不敢拿动,只在府内圈住,有人看守。林姑娘因为病重,也还将就跟着老太太在府里躺着。别的人都被拿进刑部司大牢里了。二奶奶见事情紧急,让我乔装了,混到下等婢女当中,趁乱塞了些银子给看守的官爷,才逃了出来。二奶奶让我来这里找您,说北静王爷是皇上跟前的大红人,说话自有分量,应是能救大家的。”
元春想了想,道:“你二奶奶现下在哪里?”
“我也不知道。只听说要被解到刑部大牢的女监里,府里的女眷都发往那里。二奶奶从来没吃过苦,这如今受这样的排揎气,真不知会怎么样呢。”
“薛家一直住在我们府里,这次受牵连没有?”
“岂止受牵连。薛大爷跟东府珍大老爷平日里走得近,这些事本就少不了他的份。薛姨太太和宝姑娘也都捉去了。”
“那琏二爷跟这事究竟有没有牵连呢?你跟我说实话。”元春知道事关重大,忙问。
“琏二爷当初也回来跟二奶奶说了一下的,二奶奶知道这种事做不得,也知道大小姐和北静王爷也一直在对付端木逆贼,所以便让二爷不要卷进去,只管做好自己的本份,支持着我们荣国府的日常用度开支就已经很好了。二爷便听从了二奶奶的劝告,就少跟东府的人来往了。加上尤二奶奶的事情,二爷心里也对珍大爷有些隔阂,就慢慢疏远了。二爷跟这事真不有关系。”
元春稍稍放了心,道:“这还好。幸好你们二奶奶还明白事理,不然荣国府就真死无葬身之地了。你先下去歇着。等王爷回来,我再跟他商量怎么办。”
平儿叩了头,由素菊带着下去换衣服歇息。
巳牌时分,水溶回来了。
元春在仪门前接着他。水溶道:“妹妹,你还没出月子,怎么能出来吹风?快快进去。”
元春便把贾府的事说了一遍。
水溶道:“我在朝中也听说了贾府的事。正赶回来跟你说这事呢。妹妹,你别着急,我们进去再说话。”扶了元春一起到上房内室。
元春便问水溶打算怎么办。水溶道:“贾珍通敌,证据确凿,谁也救不了他。宁国府是完了。只有荣国府,没有直接通敌,尚有回寰的余地。我先联合一些老臣,上书替你们荣国府求情,只说荣国府先祖立下赫赫战功,对国家社稷有功,况且没有直接通敌,不能让有功之臣寒心。这件事要让皇上知道,其实这段时间,查处叛党,都是朝中一些大臣在做,皇上也不知道查到哪几家。若是皇上知道荣国府是你的娘家,念及旧情,也会格外开恩,赦免荣国府的。”
提及皇上,元春便有些怅然,良久才道:“皇上也是个好皇上,只是我心里有了溶哥哥,这心就再也放不进他了。想起来,我对他也太狠心了些。如今还要利用他对我的那点儿情分来救荣国府的人,我这心里还真是不是滋味。”
水溶也叹息道:“要赦免荣国府,也只有皇上开口才行。这事不通过皇上都不行。谋逆之事的处置,朝中大臣都不敢自专,都必得由皇上最终定夺。我只想早些让皇上知道,荣国府的人早些放出来,可以少受些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