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隔距离不过五六米,对视的瞬间,她的胸口像被人打了一拳。鼻尖涌上哭意,阮初绵彻底忘记注意自己的形象,眼睛一红就开始抽噎。
周子洛神情一紧,连忙翻衣服兜,空空如也。边上体委递过来一张揉得皱巴巴的卫生纸,还挺不好意思:凑合用吧,就这点了。
周子洛沉吟片刻,接了。
手腕疼得厉害,几步走得极为艰难,周子洛最怕女孩子哭,手忙脚乱,我没事,你别哭啊。
然后阮初绵哭得更凶。
其实谈不上凶,只是肩膀更抖得更厉害,她咬着嘴唇也没发出太大声音,偏偏那泪水像断了线的珍珠,不停的落,真应了梨花带雨四字。
周子洛没有法子,又或者说正中他下怀,他手指裹住纸巾,慢慢地、轻轻地搭上她眼眶,柔软的纸巾吸去泪珠,一如他温柔的动作,轻扫过她心尖。
别哭了,我真的没事。
嗯
蒙在眼前的水雾散去,男生显出痛楚却又强颜欢笑的脸映入眼帘,阮初绵胡乱抹去水痕,重重点头。
伤的是人家,怎么可以让他安慰自己?
关心则乱,她不知道该说什么,不过脑子说了句废话:是不是很疼呀?
周子洛打趣道:还行。你看,我还能安慰你呢。
阮初绵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体委在旁边直瞪眼。
竟然能亲眼见到这两人谈情说爱?没白留在这!
阮初绵赶在老师来之前离开,直到那车出了校园,她才与体委一起回去。
生物老师以严厉著称,迟到的、没做作业的都要去门外罚站。体委解释了原因,得以进教室,随后老师刀子般的目光扫向阮初绵,问她是不是同样的理由。
数十双眼睛齐齐望向她,不乏八卦之意。
阮初绵不假思索摇头,沉默激怒了老师,她被罚去走廊站着。
罚就罚吧,总归这丢人样没被周子洛瞧见。
可她刚刚在他面前哭成那样,已经很丢人了呀
她面无表情吹着窗外的风,有树枝抽出嫩叶,近在咫尺,她揪下来一片,边上传来欠揍的声音:揪树叶可不是个好习惯。
是许一凡,他穿着舞蹈服,随便披了个校服外套,笑得贱兮兮的,却在她转头看他的瞬间变了脸。
他怒气冲冲,谁欺负你了?我帮你揍他!
阮初绵忽然觉得他人挺好的,但她没有吊着人家的习惯,如实道:我喜欢的男孩子打篮球受伤了,我为了去看他,迟到被老师罚站了。
这样啊。
许一凡的气焰一下子无影无踪。
无需她多说什么,几句话的杀伤力足够大,许一凡沉默离开,周身空气都变得低迷。
许一凡追求她的原因很简单,只因为某次篮球比赛时,她在队伍里无意间笑着看了他一眼。实际上当时她在和陆娇说话,看见他时笑容未来得及收回罢了。
有些人的感情就是来得莫名其妙。
那么周子洛呢?
相处这么久,他是否也有一点点喜欢她?
她不知道。